或許是受了靳芳雲的教訓,柳依夏今天顯得格外乖巧,哪怕是對上靳宜安,也露出了個僵硬的笑容來,倒是讓到場的女眷頗有幾分詫異,她們可是聽說這位靳家的表姑娘極其潑辣的。
至少在表面上,不論是靳宜安和靳宜寶,還是其他幾位姑娘,大家都還算相安無事。
“姑娘,聽說大姨娘來了!”
草兒的一句話讓靳宜安變了臉色,連忙拉住草兒的手低聲問:“怎麼回事?”
“奴婢一直在外邊盯著那個佳兒,可方才聽小丫頭們議論,說是大姨娘不知為何來了這邊。似乎向著聽松閣那邊去了!”
聽松閣!
那可是安排給男客休息的地方!
靳宜安渾身都抖了一下,引得她身旁的宜淑詫異的小聲道:“大姐姐,你怎麼了?快坐好,還沒結束呢。”
上方的常老太太也留意到了靳宜安的異樣。對翦芳使了個眼神。
翦芳會意,悄悄走到了靳宜安身旁問道:“大姑娘怎麼了?可是身子不適?”
不知道大姨娘為何會來,但靳宜安現在已經顧不得其他了。若是大姨娘糊里糊塗闖進了聽松閣,萬一遇上什麼人,那可就糟了。聽到翦芳問話,她忙答道:“是有些頭暈,怕是昨天繡那副百笀圖繡得太晚,今兒又熱到了的緣故,還請翦芳姐姐代我向老祖宗求個情。讓我退下休息片刻。”
聽了翦芳的回話,常老太太皺起了眉,這丫頭身子骨實在太弱,是該好好調理調理了。低頭想了想,她點了下頭。命翦芳送靳宜安出去。
一出正廳,靳宜安再也剋制不住心裡的焦急,快步往外走去。
“姑娘,姑娘等等!”木兒拉住了靳宜安,“姑娘冷靜些!”
“再不趕去,天知道會出什麼事情!”今天賓客眾多,大姨娘卻是不知道府裡安排的,也不知道聽松閣是男賓們休息的地方。
“姑娘!”木兒緊緊按住靳宜安,眉頭皺得死緊。“您不能去!咱不是想不通二姑娘想用什麼手段來陷害您麼?奴婢懷疑這就是二姑娘的手段!”說著,她又嚴厲的問草兒,“你確信真的是大姨娘去了聽松閣?”
“我沒見大姨娘,只是聽外邊伺候的小丫頭們說的。”木兒甚少有這麼嚴厲的時候,草兒紅了臉訥訥道,“難道二姑娘想用這個法子騙姑娘過去?”
會是這樣麼?只是讓人把自己騙去聽松閣?靳宜安咬緊了唇。她是關心則亂,被木兒攔住後就想明白過來了,大姨娘好端端的怎麼會去聽松閣那邊,除非有人搗鬼。
“你快去大姨娘院裡瞧瞧,人若是在就好,人若是不在,趕緊打聽清楚去哪兒了!”靳宜安攥緊了拳頭,倘若……倘若姨娘她真的被宜寶騙去了聽松閣,她該怎麼辦?若是去找大姨娘,就正好中了宜寶奸計,若是不去找,恐怕大姨娘就會凶多吉少。
直到此刻,靳宜安才發現自己真的是太大意輕敵了,一直以來,她都沒將宜寶的計謀放在心上,總以為宜寶心思惡毒卻頭腦簡單,卻沒想到宜寶竟然會將自己逼入到這麼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奴婢這就去——”
“不用去了!”宜寶的聲音響了起來,佳兒更是攔住了草兒。
靳宜安猛的轉過頭,果然看到宜寶正向這邊走來,對自己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大姐姐何必勞動丫鬟多跑一趟呢?”靳宜安眼中的驚怒讓靳宜寶心情大好,臉上的笑容更濃了,“大姨娘不愧是大姐姐的生身姨娘呢,一聽說大姐姐出事,立刻就趕了過去。”
“你做了什麼?!”靳宜安揮開木兒的手,上前一步緊緊攥住了宜寶的手臂,“你快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什麼?!”
手臂上傳來的疼痛非但沒有讓靳宜寶覺得不悅,她反而更加高興了,因為靳宜安終於急了。自打傷愈回府後,靳宜安就那麼冷淡的看著她,一次次的從她的計謀裡逃脫,甚至還反過來陷害她,似乎永遠比她棋高一著,永遠那麼高高在上的看著她!好笑,一個小小的庶女也敢在她面前充長姐的架子?這次,看你還怎麼淡定自如!
“大姑娘,這大庭廣眾的,您的神情好駭人呢。”一旁的瑞兒冷笑著說道,“您這是想要欺負我們姑娘麼?不怕被賓客們笑話?有這功夫,您還不如去聽松閣看看,說不準還能找著大姨娘她老人家呢。”
“你!”
“喲,您不是要教訓奴婢吧?”瑞兒拍了拍胸口,故作害怕的說,“奴婢知道奴婢是以下犯上了,可大姑娘您真要教訓奴婢?奴婢好怕啊……奴婢好怕您耽擱得時間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