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換好衣裳,就有人敲響了門。
“大姑娘。時間不早了,該去給長輩們請安了。”
是孫嬤嬤的聲音。
木兒輕輕的哼了一聲,如今才卯時,天不過蒙蒙亮而已,哪有這麼早就去請安的!
不等木兒應答,門就被推開了,孫嬤嬤沉著臉走了進來。看到靳宜安已經起來了,她的臉色更難看了些許。她以為可以將睡懶覺的大姑娘叫醒,哪知大姑娘竟然已經起床了。不過,既然如此,她也不能不說什麼:“姑娘起的早。很好,以後就要這樣子,身為晚輩,每日的晨昏定省是斷不可遲的。”
靳宜安夢中驚醒,不過是打算換過被冷汗浸溼的小衣繼續在床上歪一會兒,沒想到孫嬤嬤竟然這個時候來叫她,也只得對木兒輕輕點了下頭。木兒無法,只能幫著靳宜安換上外裳,梳好頭髮。
靳府的規矩。向來是子女們先去錦華院給父母請安,隨後由父母帶領去給老祖宗請安的。孫嬤嬤和王嬤嬤既然來了靳府,自然心裡也清楚,對靳宜安的衣飾挑挑揀揀了一番,這才勉強點了點頭,催著靳宜安去錦華院。
草兒在門口看到了靳宜安的穿著打扮。頓時咬了咬牙,若不是被木兒按住,怕是當場就要發作起來。那是什麼衣裳?那麼黯淡的顏色,簡直比丫鬟穿得還不如,更別說頭上只插了一支花兒,半件首飾也沒有,這還是個富貴人家的姑娘嗎?這兩個老虔婆未免也欺人太甚!
“草兒,走吧,要去請安了。”靳宜安倒是有些好笑,虧得王嬤嬤能找出來。她身上這件衣裳是過去分料子的時候別人不要才到了她手裡的,雖然是好料子,可顏色實在是不好看,所以才能到了她的手裡。自打回了府,這件衣裳就壓了箱底,她可是從來都沒碰過。
和孫王兩個嬤嬤一起走路,靳宜安是一句話也不想說,向來喜歡說話的草兒也僅僅閉著嘴,只偶爾不甘心的回頭看看。早晚有一天,她定要讓這兩個老虔婆知道她草兒的厲害。
進了錦華院,毫不意外的聽到清秀有些快意的回答:“大姑娘且稍等片刻,夫人還未起身。”
“既是如此,那姑娘就先在院子裡稍候吧。”孫嬤嬤點了點頭。
清秀對孫嬤嬤輕輕點了下頭,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看大姑娘那身打扮,嘖嘖,比當初沒變性子時還見不得人呢。讓大姑娘等著去吧,她可是要回去再歇息一陣子了。
靳宜安也不著急,既然要等,那她就等著好了,橫豎陪陪她等著的還有孫王兩位嬤嬤,她們上了年紀都能等得,她年紀輕輕站一會兒有什麼大不了的。
過了有兩刻鐘,清雲從楊氏房裡走了出來,笑吟吟的對靳宜安說道:“勞大姑娘久等了,夫人已經醒了。夫人昨兒發善心免了姨娘們的請安,現在請姑娘進去呢。”
姨娘們向來是要在主母房中立規矩的,要服侍主母更衣,為主母鋪床疊被,如今楊氏免了姨娘們的請安,那即是要靳宜安去做那些事情了。也難免清雲笑得那麼開心,大姑娘你就算是主子,將來要嫁人做正妻又怎樣,如今讓你做姨娘的活兒,你就得做!
“服侍母親是身為女兒的本分,既然姨娘們不在,那就應由姑娘去服侍夫人。”孫嬤嬤嘴角輕輕翹起,往前走了兩步,隨後轉身說道,“姑娘,請吧?”
靳宜安咬了咬唇,露出一個笑容來,好,那她就去。
看靳宜安進去,孫嬤嬤眯起了眼睛,似乎大姑娘還有些脾氣啊,不過,她會慢慢把大姑娘教好的。
楊氏懶懶的坐在妝臺前,看靳宜安手執牙梳為她梳頭,為她插上新剪下來的花枝,眼中閃過一抹冷光。昨日安時院裡的事情,她已經聽林成家的說了,這個靳宜安真是越來越不好擺弄了,不過,沒關係,如今先放這丫頭逍遙幾日,等嫁去了袁家,她會讓這丫頭知道,就算是出了閣,也別想逃脫她的掌心。
“母親,這樣您可滿意?”靳宜安停了手,淺笑著問道。
靳宜安梳頭確實很有一手,楊氏那一頭烏壓壓的長髮被她梳得一絲不亂,整整齊齊的挽成端莊的髮髻。不過,梳是梳好了,髮間的點綴未免也太少了些,上上下下只有一支鮮花和一根簡單的玉簪子而已。
“我的步搖呢?”楊氏從銅鏡了看了靳宜安一眼,先前她沒正眼打量過靳宜安,這一眼她才發現,靳宜安全身上下素得不能再素了,不用說,這定是兩位嬤嬤的手筆。所以,這丫頭就想報到她身上?楊氏輕蔑的笑了笑。
“回母親的話,那步搖太過華麗,不適合母親。”靳宜安微垂著眼簾,一板一眼的說道,“嬤嬤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