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粥,不要傷了身體。若水妹妹還等著你去尋找,去解救呢。”
這時的劉若風,哪裡想吃東西?但是,他不願拂了眼前這女子的心意。從小到大,他還從來不曾違拗過她的任何要求,因為她就象他心中的小仙女一般。
劉若風喝完了一碗粥,對這位一身淡藕色衣裝的少女說:“香綾,謝謝你。我想回家去看看。”
“風哥哥,你放心,我爹會處理好伯父伯母的後事。你先歇著,我一會兒就來。”
香綾出房去了。劉若風心想,這些年,自己一家人受香綾和她父親的恩惠實在太多,將來不知如何才能報答?
原來這叫“香綾”的少女姓秦,芳齡十六,雖沒有王紅玉那樣的花容月貌,卻也眉目清秀可人,溫柔聰慧,知禮懂事;其父秦天柱,曾任羽林軍右尉、涼州刺史,後因得罪權貴,迭遭貶謫,現在回到老家博野,做了個守備。劉若風因家境貧寒,上不起私塾,自幼便由父親劉興教他識字讀書。九歲那年中秋,劉若風隨父親送些貨物進秦府,巧遇秦老爺,為秦老爺誦讀一篇《子虛賦》並作解說。秦老爺大為欣賞,從此,將劉若風幾乎當作半個兒子對待,讓劉若風與自己女兒香綾、小兒子祖佑一起讀書,還教劉若風騎馬射箭,並時常給劉興夫婦一些資助,可說是劉家的大恩人。
劉若風強撐著下床來。香綾也恰好進來,忙說道:“風哥哥,你趕那麼遠的路,又經受這樣嚴重的打擊,一定非常疲憊,應該好好泡個澡,放鬆一下。我已經叫小秀把水給你兌好了。”劉若風依香綾之言,泡了個熱水澡,感覺身體倒是輕爽一些,但沉痛的心情,卻沒有半點舒緩。
太陽西斜,劉若風走出房間,在開滿蓮花的水池邊,遇到香綾。劉若風問她:“香綾,我怎麼到你家來的?”
“風哥哥,是這樣。我爹到縣衙找陳老爺有事,正巧有人報案,說城南發生命案。我爹便同陳老爺一起去檢視,未曾想,卻是你家……你家裡出了事。爹爹見你昏迷不醒,就叫人抬到家裡來。現在,陳老爺和爹爹正調派兵丁捕快,滿城搜查兇手。”
劉若風望著天空飄浮的黑雲發呆。秦香綾很自然地拉起他的一隻手,一邊在池邊走動,一邊開解劉若風:“風哥哥,我能體會你現在的心情。失去最親的人,是人生中最大的痛苦。但是,就算我們再痛再苦,親人也永遠不會回來。所以我們應該堅強,讓親人走得放心。風哥哥,三年前我母親去世的時候,你不正是這樣教我的麼?”
劉若風心道:任何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和發生在自己身上,那絕對是不同的感受!但他還是很感謝香綾,握緊香綾的一雙纖纖細手,說:“香綾,謝謝你!”眼裡又是淚光閃閃。香綾掏出羅帕為他擦拭……
一名五十來歲的武官出現在側方,看見劉若風和秦香綾,停下腳步,注視一會兒,拈著頜下長鬚,微微點頭。
武官走過來,老遠就開口問道:“若風,好些了嗎?”
香綾趕緊將手從劉若風掌裡抽出,叫道:“爹爹,您回來了。若水妹妹有訊息嗎?”
劉若風也焦急地問:“秦伯父,可有什麼線索?”
秦天柱道:“若風,你別急,咱們進屋,慢慢談。”
三人進屋坐下,小秀送上茶水。秦守備喝了幾口,說:“若風,這是個不小的案子,現在城內人心不穩,陳知縣的意思是要先穩住人心,再想法破案。若風,你可知道,除了你家,還有,挨著你們的兩戶人家,也都慘遭滅門!”
劉若風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七嬸和九叔家也遭了橫禍?”
“不錯。從現場情況看,我和陳老爺都認為是謀財害命。”
香綾有些害怕地說:“爹,哪裡來的歹徒?見人就殺,這麼兇殘?”
秦守備說:“綾兒,你整天在家裡,不知道世道的艱險。如今,博野一帶很不太平,流民遍地,很多流民明裡或暗裡作起了不要本錢的買賣,成了山匪或暗盜。”
劉若風想想,覺得有些不對,說:“但是我家和七嬸、九叔都不是富裕人家,秦伯父,他們若只是劫財,不可能選擇這樣的物件下手啊!”
香綾道:“風哥哥,大戶人家都養著些家奴家丁,他們不敢去,所以只好向你們那樣的人家下手了。”
劉若風覺得香綾也許說得有理,低下頭,又陷入悲憤之中。
秦守備說道:“逝者已矣!若風,你要節哀順變。我已經用兩口上好的楠木棺將你父母入殮,並設好靈堂祭祀。至於你若水小妹,我也派了兵丁明察暗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