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方大人,快去把李老闆叫來!”
肥女人大概也耳聞過有關方大人的不少傳言,立即止住了笑聲,不敢再用正眼看劉若風,道:“原來是方大人,肥娘失敬!但不巧的很,李老闆不在院中,方大人若找他有事的話,改日再來吧。”
劉若風冷笑:“哼,你在說謊!李老闆此刻就在這裡!你告訴他,如果他不出來見本官,本官立即封了飄紅院!”
肥女人顯然作不了主,默然退去。
飄紅院是上下兩層的樓房,屋宇十分闊大,裝潢得非常氣派。下層的中間是供客人休息的地方,除開大門外,其餘三面和整個樓上都是些獨立的房間,不時傳出一聲聲蔦啼燕語。一些還未有客人的姑娘站在樓上欄杆旁搔首弄姿,一個個花枝招展;但細觀之下,又覺得簡直是俗不可耐,令人噁心。
不斷有人進進出出。有衣服鮮亮者,也有粗布麻衣人;有平民,有官吏。有的官吏在門口看見方大人在裡面,回身便走了。劉若風瞧在眼中,但他無暇也無心去追究這些事兒。人說妓院是銷金蝕銀的地方,是花心男人的天堂,真是不假!這樣的地方,怎會沒有豐厚的利潤呢?
一個三十多歲、矮小精壯的男人在四名僕從的環繞下走下樓來,對劉若風抱拳道:“方大人,李某失禮!來,請坐,請坐!兄弟們也都請坐!”
劉若風不客氣地坐下。這男子又大喝:“快給方大人和兄弟們上茶!”
劉若風問:“閣下就是這裡的老闆李老大吧?”
“李某哪裡稱得上什麼老大?方大人現在才是山陰城的老大!方大人大刀闊斧,不到一月就剿滅城中匪患,真是令人佩服!李某為表謝意,特地備下一份薄禮,還望大人笑納。”李老闆手指一劃,一名僕從便恭恭敬敬地奉上一個精緻的禮盒。
劉若風道:“李老闆,方某是在其位,謀其政,做的是份內的事,所以李老闆這份禮恕方某不能收!方某聽聞李老大曾為本城守備,為何棄官不做而幹起了此等營生?”
李老大微哼一聲,道:“李某混跡官場近十年,這官是做得有些厭了!加之本地盜匪猖獗,而李某身為守備,首當其衝,隨時會有殺身大禍,還會累及家人親友的安全,故而生出退意。大人,幹妓院這行,難道不好嗎?男人嘛,大多好這一口啦,咱們是既解決了社會問題,自己也賺了錢,還為官府增加了賦稅,有何不可啊?”
劉若風清楚李老大說的並非真心話,也不去戳破,道:“李老闆,本官並沒有質疑你開妓院是否有益社會的問題,本官今天來這裡的意圖你應該明白。你自己也承認,賺了錢應該交稅吧?卻為何要與官府對抗?”
李老大雙手一攤:“方大人,李某深知官家的人得罪不起,怎敢與官府為難?實在不知大人所指何事?”
劉若風緩緩道:“李老大,何必明知故問?你也許聽說過本官的外號叫‘神眼’,沒有什麼事能瞞過本官的眼睛!你每天上報的利潤太少,意在逃避賦稅……”
“大人冤枉!咱們真是據實以報!不瞞大人,以前,每天的進帳還多一點,現在要少很多了!這是由於大人剿匪後,本院失去一大批客源哪!大人想想,李某的話有沒有道理。”
“哼!李老大,你把管帳的人叫來,本官要親自問問他。”
李老大盯住劉若風看了一會兒,劉若風迎著他的眼神逼視過去。李老大不自主地轉頭,跟著手指一彈。一名僕從轉身而去,不久,拉來一個瘦弱的四十來歲書生模樣的人。
李老大道:“大人,這位楊先生就是這兒的帳房,你問問他,就知道李某所言屬實!”
劉若風看這楊先生皮包骨頭的樣子,知道他把金錢和精力都消耗在這院裡了。念在他象是個讀書人,劉若風輕言問:“楊先生,你是這裡管帳的嗎?”
“大人,是,是。”
“楊先生讀過不少書吧?”
“是啊,大人。不過,小民讀的都是些無用的書。”
“楊先生,請你把這幾天的帳目拿給本官看看。”
“是先生從衣衫裡層摸出一本帳冊。
劉若風一看帳本是新的,便問:“帳冊怎麼是斬新的?莫非是新近才作出來的假帳?”
楊先生看一眼李老大,答道:“大人,這……這是因為以前的帳本太舊了,李老闆說為了便於納稅時查驗,就叫小民換了本新的。”
劉若風翻開帳薄,指著裡面的字問:“楊先生,這些都是你的筆跡嗎?”
“大人,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