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在皇帝的龍椅前一站,一手叉腰,一手把紫色帛巾包的東西舉在眼前,兩隻眼睛圓瞪著,眾臣的“嗡嗡——”之聲頓時沒有了,看向那侍內,不知道這大膽的奴才怎麼站在龍椅邊上。
那侍內正是與妍禧一起進宮的細柳,這會她著了侍內的衣飾,看上去更威風了,她看眾臣都瞪著她,也不害怕,大聲道:“眾位聽著,此是玉璽綬巾,今日皇帝要行禪讓大禮!”
“禪讓大禮?”
“什麼?禪讓?讓給誰?”
“皇帝到底怎麼了?”
眾臣炸開了鍋,大臣們驚惶失措。三三兩兩地議論開了。
“皇上……駕到!”細柳扯著嗓子大聲說,同時向前走了兩步,恭身等皇帝。
眾臣們心內疑惑,忙肅容恭身等皇帝。可是遲遲又不見皇帝的身影,正不耐間,一陣嚎啕大哭傳來,只見皇帝哭得完全不成樣子,正軟著身子,由兩名小身量的小侍內扶著,從殿外走進皇階前。
皇帝的哭聲又慘又悲,把眾臣的心都哭糊塗了,他被扶到龍椅前,也不坐下。繼續大哭,如喪考妣,又戰戰巍巍地下了丹陛,先向程遐走去,他向程遐作了一揖。大哭道:“弘不孝不敬,辜負了丞相的教導了。”
程遐一時不知道皇帝這哭從何來,正想勸,文帝沒理他,向程遐的後邊站的海陽王走去,海陽王是先帝石勒的同母弟,在眾王中威望最高。文帝俯下身子向海陽王爺跪下,海陽王嚇得整個身子趴在地上,連聲道:“皇上,皇上請起,折殺老臣了!”
文帝痛哭道:“海陽王是先帝的同母之弟,德高望重。今石弘將皇帝之位禪讓給海陽王,弘身子羸弱,無治國之才,愧做一國之君,還望海陽王接受玉璽!”
後面跟著的細柳端平了玉璽綬巾。送到海陽王的面前。
海陽王整個身子攤在地上,抖著聲音道:“皇上,先帝屍骨未寒,你如此做法,是臣下死,臣寧死不能接受,!”
文帝繼續大哭,由兩名小內侍扶著,向彭城王石遵走去,也不說話,只是哭,細柳就把玉璽綬帶遞過去,石遵哪裡敢接,伏在地上不敢抬頭。
文帝又向石閔走去,繼續哭,細柳直直把玉璽綬帶遞過去,石閔一愣,向文帝看去,又看看了扶著文帝的小侍內,小侍內垂著頭,只看到他的半邊下馬,石閔伏身道:“皇上,萬萬不可!”
文帝一一向重臣們走過去,重臣們早嚇得伏地不起。
最後文帝歪歪扭扭向石虎走去,文帝被兩個小侍內架著勉強到了石虎跟前,石虎在椅子上坐不住了,忙站起來,恭身等文帝過來,文帝大哭道:“石弘沒有能力,就把皇帝之位禪讓給天王吧,天王權大勢大,在百官中有極高的威望。石弘把皇位禪讓出來,是百姓之福,但請天王接受!”
石虎一愣,這時百官都跪在地上,聞言大聲道:“皇帝呀,你不能禪讓呀!”
石弘繼續痛哭道:“我這個皇帝當得沒有滋味呀,石虎呀,百官都聽你的,朕的後 ;宮你想進就進就進,你把朕的近身女官傷了,朕心寒呀,朕這個皇帝當了有什麼用呢?你今日傷了朕的女官,明日就來傷我,你不是想當皇太兄嗎?不用這般麻煩了,我還不如直接把皇帝之位禪讓給你!只求天王保得石弘全身!”
石虎一聽,乖乖不得了,這是不眾臣面前控訴自己呀,當眾列舉自己的忤逆行為,這還了得,他忙跪下磕頭道:“虎不敢!君死而世子即位,我豈敢破壞法規!禪讓萬萬不可!”石弘哭泣著堅決辭讓道:“天王威望高,只有禪讓給天王,眾臣方服,百姓才安定!”
石虎跪下道:“皇帝這般說話,是想逼死老臣嗎?”
“天王在朝庭上有自己的王椅,百姓早就認為王天就是皇帝了,還不如把龍椅給天王坐算了。”
“臣錯了,來人,椅子拿去!”石虎叫道。
細柳一手提著玉璽,還一手把大椅提起來,走到階下,用力一丟,石椅竟被摔得四分五裂。
“朕的後 ;宮天王想去便去,朕的宮人……”
“石虎不再去,虎不是謀逆之人,但請皇帝放心!”石虎伏在地上,大肚子貼在地上,十分難受,他很久沒有這樣難受了。
文帝終於收了眼淚,走到龍椅上坐下道:“今日大家也看到了,弘誠心要禪讓,然眾臣推辭不受,弘對不起祖宗,也只能暫坐在這裡。”
眾臣面面相覷,這一招以退為進,果然高明之極!原來石虎特設的椅子都破了,以後誰對皇帝不敬,便是對不起先帝,對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