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禧抹了一把汗,得意地笑了,這才發現所以有流民都盤坐在地上,他們的臉上有各種各樣古怪的表情,有的張著嘴笑,口涎掉了一地而不自知,有的眼睛都不眨一下,都呆呆地看著她,曉是妍禧臉皮再厚,也經不住這成百上千的垂涎,她臉紅了,嗔說:“你們瞧什麼?”
李氏這時走過來,扶著她的手說:“咱們夫人真好看,對不對!”
成百上千的頭點得如搗米一般,眼睛亮晶晶如晨星。
李氏給妍禧抹了一把汗道:“農兒,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與夫人對陣,若傷了夫人,先別說大王了,我先殺了你!”
那小將忙說:“娘,是她……是夫人……”
妍禧馬上扭著身子攀在李氏身上道:“姨,那是我逼他的,你須要怪他,我要謝謝他才是!”
“夫人是萬金之軀,怎麼跟他們一般舞槍弄棒?”
妍禧看看那些流民,知道他們是這幾日陸繼上山的,大都衣著襤褸,面黃肌瘦,當時安排他們住所,來不及發問,於是問道:“你們打哪裡來?為何做流民,不在家裡好好種地生產?”
流民們低著頭,紛紛嘆氣,一中年男子道:“回夫人的話,但凡有一點活路,誰會做流民?在家裡種地,娶個如意的老婆生個娃,這輩子就稱心如意了,只是羯人不讓人活呀……”
一年長者道:“石虎這狗皇帝抽壯丁,漢家的男丁,凡十二至六十歲,一律服勞役,老漢我已五十有九,也被捉了服勞役,聽說服勞役的漢民每天都死兩三萬,源源不斷地來,源源不斷地死,老漢不想死,便尋機逃了出來,聽說這襄國城有個乞活山收流民,我就去了,不料乞活山又搬到鄴城來,我也就來投奔了,至少片瓦有遮身,有一口飯吃呀!”
妍禧在宮中,雖然知道石虎淫穢無度,喜怒無常,殺人如麻,但她對石虎下旨徵人服勞役之事並不瞭解,於是有些疑惑道:“皇帝為何只捉漢家的壯丁?”
“唉,中原富庶之地,羯人想在中原生根發芽,但凡漢家男人就服勞役,漢家女子便送到宮裡,長此以往,漢人日漸衰竭,羯人便能日益強大,如今中原漢人十室九空,再過兩三年,只怕中原大地再無漢人立足之地了!”
妍禧心想:怪不得石虎每隔一段時間,便蒐羅成千上萬的美女以充宮室,原來是想漢人絕種,石虎雖然兇暴無度,但待她倒真是另眼的,她有些茫然了,問道:“那如何是好?”
“所以夫人你要趕緊跟大王生孩子,多生孩子,咱們漢人便不絕衰了!”李氏突然介面道。
“姨,你說什麼?”妍禧的臉益發地紅了,“誰生孩子?我不曉得生孩子!”
“你不曉得生孩子,便叫大王教教你,生十個八個不拘,我幫你帶!”李氏笑道。
妍禧氣急,嚷道:“我不生!我不生!”一跺腳便跑。
她的身後,是雷打一般的笑聲。
笑過之後,再來看看殘忍之事吧,五胡十六國時期,是個暴虐的時代,朗格不是憑空想出來,雖然它真的夠病態的,大多事情都是歷史真實發生的。
再說石宣把寶劍抽出來,把棺槨裡的石韜的手足砍掉、雙眼刺爛,直至屍體慘不忍睹,他方覺得滿意了,他站在木梯上哈哈大笑道:“果然,果然,就是這把劍所刺!”
他爬下石梯,向暈在地上的鄭強一劍刺去,正中鄭強的心臟,可憐鄭強是一名大將軍,此刻不明不白地成了冤死鬼。
喪禮結束了,石閔把鄭強的那把劍送到石虎那裡,把來龍去脈說了,這時內史也過來,把趙生的供詞念給石虎聽,趙生的供詞是:石宣聞聽說石韜所建宣光殿逾制,並觸了他的名諱,曾說:豎子敢傲愎如此!你們當中有誰殺掉石韜,我稱帝后當以石韜的封地轉贈。石韜一死,皇上定會臨喪,到時我們一起幹大事殺掉皇上,不可能不成功!……
石虎跌坐在地,拿起沾滿石韜鮮血的寶劍,不停地舐舔,哀號震動宮殿,悲怒彌甚。石虎號哭了一陣,從榻上爬起來,收拾了悲容,只一瞬間便若無其事了,他冷著眼,對內侍道:“叫石宣入宮見我,”想了想又道,“若石宣有疑,便說是他的母親病了,叫他來宮入視!”
內侍領命而去,石宣初為太子,府裡奉承的人多了去,不知道有多洋洋得意,聽皇帝宣他入宮,絲毫不起疑,還以為石虎要獎勵他捉拿了殺石韜的兇手。
石宣一進入太武殿的內殿,看見殿壁上的聖人畫像全部脫落下來,殿壁漏出空空的一個洞口,好像一張大口要噬人,一股殺氣襲過來,他悚然一驚,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