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自覺就坐了下來,文帝向妍禧身後的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宮女悄悄地拿了要送去建節府的禮物走出了書房。
“佛圖澄預言朕能當上皇帝,這個是朕親眼所見的。”於是文帝又向妍禧說起自己當上太子的往事。
當是時。石勒做了皇帝,為立哪一位王子為太子而苦惱,他意屬於石弘,又覺得石弘過於雅緻。問詢了不少大臣,還是沒有完全下定決心。
有一次,石勒請佛圖澄到大殿內給他和兒子、侄兒們講解經法,佛圖澄進到殿內,當時石勒的兒子和侄兒們都在,石虎也在場,佛圖澄是得道的高僧,是大趙國的國師,除了石勒居中坐著相迎,其他的王子、王侯們都站立相迎。佛圖澄低眉瞼目從殿前一路行來,他身高八尺,風姿安祥文雅,王子王侯們都恭敬相迎,不敢怠慢。
佛圖澄腳下生風。目不斜視,然路經石弘之時,略停了停,向石弘合什鄭重行了一禮,石弘當時不到十歲,跟著漢人師傅學了不少儒禮,慌忙向佛圖澄行了個長揖。併合什還禮,佛圖澄笑了笑,再向石弘又行了一禮,再繼續向前行,石勒看見,十分驚異。
石虎是石勒的諸多兒子與侄子中年最長。戰功最卓越,故坐在石勒的左下首,佛圖澄行至石虎跟前,略停,亦合什行了一禮。石虎還了一禮。佛圖澄才向石勒行禮,石勒注意到佛圖澄的舉止,問他:“國師為何單向小兒石弘與侄兒石虎行合什禮,此二人都是國師的小輩。”
佛圖澄但笑無語,石勒回殿中思索良久,下定決心立石弘為太子,他對眾臣道:“佛圖澄是佛之身,他向石弘行禮,且行了兩次大禮,他見朕也不過行兩次禮而已,佛圖澄定是看出石弘是貴重之人,弘當太子,此乃天意也!”
文帝把話說完,這一次,妍禧不笑了,低著頭沉思起來,文帝說:“小喜子,佛圖澄預言準確,是神人呀,朕的母后感懷國師的預言,每年都到襄業寺聽國師教導。”
“國師的確是有些神,不過在小喜子看來,大和尚是一等一的狡猾!”
“狡猾?小喜子說國師狡猾?”
妍禧笑著搖搖頭,突然問文帝:“太后住的殿叫和歡殿,皇上知道那殿為什麼叫和歡殿?”
“這……”文帝曾去過百尺樓,是知道和歡娘娘的故事的。
妍禧笑道:“先皇帝有個妃子名叫何孉,不過先帝叫她‘和歡,和美的和,歡喜的歡’就是了,先帝喜愛她,竟是不惜一切,聽聞為她還殺了幾個重臣,只因太后長得跟‘和歡娘娘’相像,所以給太后造了一個宮殿叫‘和歡殿’,恐怕先皇帝在心裡,是把太后當成‘和歡娘娘’吧,所以他最喜歡太后,自然也最喜歡太后的兒子,就是皇上你嘍!”
“小喜子——你——放肆!”
不防耳邊一聲悶雷,妍禧抬起頭,看見文帝板起臉來,目光如炬,聲色俱厲。
妍禧從來沒有見過皇帝這副模樣!她連忙站起來,退後四步,“卟通”跪地,她一心只想著佛圖澄這個‘神人’為何這般‘神’,完全忘記了,跟她講故事的是皇帝,她居然把先皇帝和‘和歡娘娘’,還有劉太后的*拿出來胡說。
小喜子是不想要命了麼?
文帝看著妍禧,她跪著,只看見他那頂小錦帽,他突然覺得心有些寒,他覺得自己怎麼也護不住這隻“小妖孽”了。
趙文帝在妍禧的跟著快速地踱著步,他的心裡急躁與不安,他腳下的這隻“小妖孽”,被他皇帝的威嚴嚇著了,微微發著抖。
良久,文帝停下來,向下俯看妍禧說:“小喜子,你要命不要?你說的這些話,朕不知道你是從哪裡得知的,但你以後不能再說了,些話若傳到太后那裡去,你要死一百次,朕是沒有辦法救你的!”
“奴才該死!”妍禧的心雖然怦怦直跳,但聽皇帝的意思,並不會要她的命,她鬆懈下來,坐在腳板上。文帝看妍禧整個身子攤坐在地上,知道嚇到他了,心內不捨,但又想給他個教訓,故不叫他起來,只怕他以後還會胡說。
“你方才說佛圖澄狡猾,你為何說他狡猾?”
妍禧低著頭,一聲不哼,文帝道:“朕問你話,你為何不答?”
“奴才……奴才不敢說……皇上……是要奴才……的命麼?”妍禧的話裡微微有些發抖。
文帝踱步到妍禧跟前,溫聲道:“小喜兒,你抬起頭來。”
妍禧定了定,抬起臉來,蒼白的臉,驚懼的一雙眸子,眼眶裡含了薄薄的一層淚,文帝一個站不穩,退了一步,我要不了他的命,他先來拿了我的命了,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