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蘊只好接話說:“妹妹是好意,怕我被爺欺負,爺對蘊兒甚好,蘊兒這身子……”
石慧馬上就明白了,只因著妍蘊殘疾的身子,故不肯與石閔一屋,她嘆了一口氣道:“只盼著你們夫妻和美,姑爺,我們蘊兒是這樣,事先也沒有瞞著你,你……”
“夫人放心,蘊兒很好,閔以後會對她好,自不會虧待了她。”
石慧點點頭,與李農對看一眼,李農道:“你們起來吧!夫妻相處,在和一字,你們日後便明瞭!”
妍蘊隨石慧回房說話,石慧看妍蘊行動更艱難,不由地落淚,妍蘊強笑道:“母親為何又哭了,蘊兒得嫁石閔,真是了卻心願,此生無憾,母親不要為蘊兒擔心。”
突又想起一事,問道:“母親,你可知道石閔母親之事?”
石慧聽妍蘊問起,站起身來,瞧著院子裡一棵大槐樹,粗壯,三四人抱不過去,逢春長了新枝,她便如沒聽到妍蘊的問話,喃喃道:“又長新枝了,蘊兒見過你夫君的母親罷,是不是跟長出來的新枝一般,看見了,連眼睛都亮了?”
妍蘊摸摸手上的綠絲鐲子,想起那個長著一頭濃髮,未簪任何首飾的美貌婦人,清亮得如星辰,如新枝,她點點頭。
石慧踱了幾步:“石閔的母親原來是先帝的妾,先帝為她,殺了不少人。但不知為何,先帝竟然把她賜給石良做妾,石良就是石閔的父親,你的公公建節侯。石良被先帝所俘,原是不肯降的,但為了她,不知怎麼就降了,她跟了石良後,不出六個月,便生下了石閔,我們都在猜,這石閔是誰的孩子?若是先帝的孩子?為什麼要賜給石良,若不是先帝的孩子?他的父親是誰?那石閔就是個野孩子,箇中細節,我們這些外人不知曉呀,我記得二十年前,先帝幾乎是發了狂,蒐羅了不少的少女入宮,然後殺殺殺……”
石慧說起往事,一陣驚悸,摸摸妍蘊的手,冰涼一片,嘆息道:“這門親事,我原是不能答應的,但你一心求嫁過去,又思及你的腿疾,也便算了……”
妍蘊滑下淚來:“我的爺,真可憐!”
妍蘊跟母親在裡間說話,妍禧坐在外屋等,司馬府果然跟將軍府不一樣,丫頭們斂聲靜氣;恭肅嚴整,進退有序,她的心內感覺陌生可怕,便一步不離開,突覺得將軍府是百般的好,綠戟在院裡叉腰高聲罵人的舉動原來是這般可親。
正想著,一個小丫頭過來,向妍禧福了一福道:“二夫人請小姐到院裡一敘,請小姐隨我來。”
妍禧一把抱住案臺的柱子,把頭搖得如撥浪鼓,小丫頭又問了好幾遍,只好去跟二夫人張朝鳳回話了。
石閔看見,大笑道:“司馬府的二夫人又不是老虎,你為何不去?你不是野貓兒麼?天不怕地不怕?這會子怕甚麼?”
妍禧不理會他的嘲弄,沉坐思想片刻,輕悄悄走過去,抓了石閔的袖口搖了搖,面上掛了十二分笑意,長眼睛彎下來,輕聲道:“大姐夫,你便去跟此間的人說:讓我跟著姐姐留在將軍府裡罷?我以後便都乖乖兒——”
“乖乖兒?”石閔伸手去,生生掐斷了她的笑,“你若乖乖兒,太陽便從西邊出了,你倒說說看,你留在我將軍府做什麼?做小姐?做丫頭?還是做我的……妾室?你配麼?”石閔的半邊臉又延出一分笑意,眼裡滿是戲謔,等著看妍禧暴起發作。
但是妍禧沒有發作,她彷彿認真思考了石閔的話,最後下定決心道:“叫我到傑哥哥屋裡當丫頭罷!”
石閔站起身來,翻臉道:“你要到石傑屋裡當丫頭,你去求他,你求我做甚麼?”說罷拂袖而去。
妍禧追出去拉著石閔的袖子道:“莫若我先到你屋裡當丫頭,見著了傑哥哥,再求他到他屋裡當丫頭?”
石閔一把推開她,氣沖沖地走了。
妍蘊跟母親出了裡間,看見妍禧在抹眼淚,妍禧一見妍蘊,如獲救星,跑過去抱著道:“姐姐,我捨不得姐姐,便讓我跟著姐姐再回到將軍府罷?我定乖乖兒不惹大姐夫生氣,只不留在司馬府裡便好!”
妍蘊為難了,看看母親道:“母親,未知父親妹了妹妹來,是何意?若是隻在府裡做丫頭,不如給了我,我帶到將軍府裡,多個人做伴也是好的,我與妹妹特別有緣份,我挺喜歡她的!”
石慧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老爺的想法,此事如何還得要老爺定奪。不若你先去問問你的父親,看他怎麼回答罷?”
一行人到了李農的院子,李農端坐在椅子上聽妍蘊說完,他未置一言,只搖搖頭,妍禧原是躲在妍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