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我們乃鄴城李家!”
“鄴城李家?!”石閔的腦子一閃,想起妍禧拿給他看的帶了血字的帛巾,帛巾上寫的就是‘李城’二字,後來他還專程去了鄴城李家,知道李城因得罪了先帝石勒,家裡的所有男丁都被絞殺,現如今跑出個俊美的公子說自己是鄴城李家的,還叫李農!
那婦人坐下,情緒稍稍平靜下來,她收拾好自己的悲怨,低聲道:“奴家知道石大將軍到過鄴城李家,好大一個宅子,早就荒蕪,我與孩兒便是路過家門口,也不敢入內!今日請得將軍來,便是請將軍為我們李家作主,我兒李農長期隨我在外,小心做人,只怕一個不小心,便惹飛來橫禍!”
“夫人,我聽聞鄴城李家已無男丁,你是?”石閔問道。
“我是李城的三夫人,當年我懷了身孕,鬧孕鬧得厲害,寢食難安,特別想吃家鄉菜,夫君就把我送到洛陽去,我離開鄴城三個月,肚子才顯出來了,李家就出事了,我因奇在洛陽孃家因此保下了這個孩子!可再不敢回到李家了,十幾年來飄泊在外。”
“他——”石閔指著那個年青的公子說,“他為何喚作李農?”
“他的名字是夫君早就定下了,我一有身孕,夫君便說若生下男孩便叫李農,老爺喜歡男孩兒,便命人在族譜裡先寫下他的名字,還笑說就算這一胎沒生下男孩兒也沒關係,以後總會生下一個男孩兒叫李農的。”
“那……大司馬李農又是怎麼回事!”
“呸,他根本不配叫李農,他本名叫李運籌,是夫君的遠親,算是夫君的堂侄子,家門潦落,夫君還常賙濟他,他是個白眼狼,鄴城豪門大戶這麼多,石勒怎麼會只瞄準李家?李家男丁都絞死後,他要入我們李家族譜,他覬覦鄴城李家計程車門大族的名號很久,看到‘李農’的名字,問‘李農’到了哪裡?大夫人機敏,想保住李家最後一支血脈,只說‘李農’是剛出生便夭折的孩子,李運籌便用了‘李農’的名,入了李家家譜,這個盜名欺世的偽君子,老天竟然沒長眼,讓他一步步高昇……”
石閔點點頭,知道大司馬李農愈多,心愈加沉重,小喜兒在這樣一個人身邊,實是可怕之至。
他又問:“李夫人剛才說起的容長臉,說話帶了幾分洛陽口音的女子,正是我要找的人,夫人見過此人麼?如何知道我要找她?把我騙到此處來?”
李氏站起身來,在案桌上取了一支香來,點燃插上說:“這二十年來,夫君的仇時時刻在我的心裡,對假‘李農’的恨糾纏著我,我等流落為民,為之奈何,自從上了乞活山,為了生計的緣故,我還曾委身於這裡的一個山大王,後來山大山死了,我自己成了山大王,我日日派出人去監視司馬府,大將軍四年前娶了司馬府的大小姐,司馬府收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三小姐,李農封侯,這些我通通都知道!”
石閔靜靜地聽著,這個心裡藏了仇恨的女人,訴說著痛苦時,外表是平靜的,只因痛到了極點,恨到了極點,便生了一股力量來。
她向著案桌上的牌位拜了拜,又說:“兩天前,我到襄國城打尖,行至司馬府,正碰到假李農下朝,那個女子,是叫湘歌兒的吧?她與李農說了兩句話後,便自己乘了車駕離開,不久,她的車駕就被四個人攔下了,上車後不知道對她說了什麼,湘歌兒的車駕就轉了頭,我們跟著他們到了一處地方,然後車伕被殺,湘歌兒被劫了出來。但是奇怪的是,那名車伕和馬匹不久卻被人送到乞活山下,我猜想是劫湘歌兒的人想嫁禍於乞活山。不巧的是,石大將軍居然來了,細細地看那些車駕,檢查車伕,我猜石大將軍與這個湘歌兒有一定的關係,從你臉上的神情看,還是很重要的人。”
“於是夫人你派人打聽我,瞭解了湘歌兒與我的關係,派人送了一封信過來,目的是誘我上山來聽你講真假李農的故事?”石閔冷冷地說。
“我想石大將軍對真假李農的故事不感興趣……”
“不是我不感興趣,是我無能為力,大司馬李農並不容易扳倒,容易板倒的話你不用深思遠慮謀劃二十年都未有結果。何況,大司馬的女兒是我的夫人!夫人待我情深,我不會負她,亦不會為難她的父親令她傷心!”石閔站起來說,“李夫人,如果沒有別的事,石閔告辭了!”轉身欲走。
“我的手上雖然沒有湘歌兒,但我知道湘歌兒在什麼地方,我也知道李妍禧的來歷,石大將軍不感興趣麼?”
石閔的雙腿硬生生地站住了,他霍地轉身去,衝到李氏面前道:“湘歌兒在哪裡?李妍禧什麼來歷?”
李氏正待要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