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鉞拉著她的手道:“姑娘沒有娘好多年了,就是想,也不能把你的娘想出來。日子還要往後走,咱們都是你的親人,你若喜歡紅鉞做你的娘。我就做你的娘,只別叫爺做爹便成了。姑娘在司馬府不開心,你便乾脆到我們府裡,自然叫你活得痛快,你想怎麼便怎麼?爺……也安心些!”
妍禧又呆了半晌說:“當今世界上是誰最大?”
“皇帝,當然是皇帝最大的!”紅鉞脫口而出,還記得太后派了個人過來說了幾句,妍蘊就被逼回到司馬府的事。太后是皇帝的娘,就可以擺佈一眾人的婚姻,皇帝自然是最大最利害的。
“皇帝最大,如何個大?”妍禧又問。
“皇帝可以給人封官進爵。也能主一個人的生死,能賜婚……權力大得很,只不過……”
“皇帝可以主一個人的生死,主一個人的生死,喔……”妍禧的眼睛活了一下。若有所思。
紅鉞摸摸妍禧的頭道:“怎麼就想起問這些來?”
妍禧道:“喜兒已經做了郡主,還能做皇后……皇上的妃子麼?”
“皇后?皇帝的妃子?你還想做……妃子?這……這……你如何便想到這上面來?”紅鉞無比震驚。
“皇帝的權力最大,能主一個人的生死……你說的!”
“可是皇帝的妃子不知道有多少,你若是不得寵,在宮裡那是痛苦得不得了。好些妃子一年見不到皇帝一次……”
紅鉞看妍禧好像不糊塗了,但又好似更加糊塗,便拉過她的手道:“小喜兒,莫若你到咱們將軍府裡來,做爺的人,夫人和我都會愛你敬你。”
妍蘊想都沒有想,把頭搖得像拔浪鼓一樣。
“為什麼,是我們爺配你不上,是他長得不夠好,還是……”
“他是姐姐的!”妍禧說。
“妹妹是為了這個麼?”妍蘊的輦轎出現在門邊,她腳疾難受,下午太陽正好,她命人抬她在太陽底下曬了一下午,天色暗下來,她才回來,在門邊聽了好一會,她命人把輦轎抬進去,拉著妍禧的手說:“妹妹,你看看姐姐,已經是個廢人了,你若應了,我把主妻之位給你,我做側妻,如何?”
妍禧木然搖頭。
“這是為何,我們爺……難道哪裡不好?”
妍禧不說話,伏在案上道:“我困了!”說罷起身去找分給她那間小房子,早就收拾好了,她蜷著身子臥在塌上,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想什麼。
紅鉞扭頭對妍蘊說:“你說,咱們……還有爺,到底是哪裡欠了這丫頭的?她要怎的便怎的!”
不多時,石閔回來了,沒看見妍禧,紅鉞道:“姑娘說困了,到她的小房睡下了!”
石情抬腳想去,想想又收了腳,他怕妍禧又找他要湘姐姐,他應承過她,如今湘歌兒沒有了,他竟覺得自己沒法面對妍禧了。
石閔了無心情,坐在房裡看了一會書,陪妍蘊說了一會話,又看紅鉞繡了一回花,妍蘊看他像個陀螺一樣坐立不安,便道:“爺,你便去找她,好好兒說話,天色還早呢,昨兒小喜兒睡得就太多,再睡下去便傻了,有些話,須得你自己說,旁的人誰說也無用,小喜兒這樣了,恐怕再不願回司馬府去了,你便好好與她說說,不要說兩句便打起來,你是爺,你讓著她,跟她說體已的話,你是一名大將軍,千軍萬馬都經了,怎麼連一個小丫頭都降不住?”
石閔震驚地看妍蘊,口吃道:“你你你……”
紅鉞道:“你甚麼你,爺的心思,咱們又不是不知道,只不知道你二人怎麼就似銅和鑼,怎麼彆扭怎麼敲,我們旁邊的人看著真累,你便跟姑娘好好說話,又怎麼的?”
石閔挺不住,一跺腳道:“你們別逼我,你沒聽她今日一直叫我‘爹’來著?我怎的就成了她的‘爹’,她一見著我,定要向我討湘姐姐?我怎麼好好跟她說話?”
妍蘊嘆說:“紅鉞,今日小喜兒說什麼來著?什麼當妃子的?”
“姑娘問我天下最大!還問我當了郡主還能不能當皇帝的妃子!”紅鉞答道。
“甚麼?她她她……說當皇帝的妃子?”石閔眼睛瞪出來。
“大概是罷,你不若自己去問她!”紅鉞自顧去繡花兒,不再理會他。
石閔騰地站起來向外跑去。
妍蘊和紅鉞相視一眼苦笑,妍蘊道:“若不說她當皇帝的妃子,他便這樣強自忍著,要不就是又趕著要出去,我這心擔得怕,只怕他這樣蘊結著在心裡,哪一天就不行了,非瘋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