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傍晚,天色悄悄暗下來了,石閔才出了皇宮,北陽宮門口,劉戰焦急地等待著他,旁邊還站著作男裝打扮的李氏,石閔才想起湘歌兒的事來。
一看到石閔,劉戰忙說:“爺,不好!大司馬李農被封為王,郡主……妍禧被太后封,李大姐跟我說了,……是被劫入司馬府的園子裡,爺……司馬府里正舉行李農的壽宴……”
劉戰心裡急,話也說得顛三倒四的。
但石閔聽懂了:就是他石閔千方百計想破壞的宮宴,卻得了適得其反的結果了,太后竟對李妍禧印象深刻,也許是為了封口,也許是為了安慰,反而給司馬府無上的恩榮,將妍禧封為郡主。
李妍禧成了郡主!!她也許就要被和親到燕國去,也許就要與石閔一世為敵了!
石閔想不了許多了,即翻身上馬,向司馬府奔去。
很圓的月兒掛在西天,司馬府亮如白晝,已經開了宴,處處是歡聲笑語,觥籌交錯之聲,他四處找尋,沒找到妍禧,待聽到妍禧的歌聲揚起,他失了魂的心才安回肚子裡,跟過來又看見胖子拉著妍禧手不放,就這跳將出來揮拳過去。
此刻他的手一觸到妍禧的臉,綿綿軟的小臉,手掌又滾燙起來,那晚在和歡殿園子裡的萬般快活便躍上心頭,他的耳邊又想起母親的話,他的手略略鬆動,拿掌心輕輕地摩挲妍禧的半張臉,目光變得又輕又柔,頭抵過去,心道:小喜兒,原來你真是我的冤家,這是命定的!
石閔母親故事的開頭是這樣:“閔呀,百尺樓以往不是這般冷清的,曾經是高朋滿座,名士大家絡繹不絕……你聽過紅顏薄命這一詞罷?當年洛陽有兩位才女,才貌雙全,你母親我是一位,閔兒還不知道母親叫什麼名兒罷?我姓何名?a(讀“歡”),還有一位叫顏敏,我與顏敏情同姐妹,各有才情,每年差不多都入選為百尺樓參加名士歡會,我跟她是僅有兩位女子,跟來自四方的名士們鬥詩,彈琴……”
就在剛才,鄴城李家的遺孀石氏還向他說出了一個事實:“將軍,湘歌兒被擄進的那個園子,我打聽了,正是大司馬李農的園子,我沒有想到他的園子這麼大!我曾見過李妍禧,長真很像一個人,很像當年名噪洛陽的大才女顏敏,我專門去查過了,假李農當年在顏敏父家當過門客,是顏敏父親最喜歡的一個門客,後來顏敏嫁給洛陽董家,育有一子一女,顏敏嫁了十年後,突然全家被殺,死得很乾淨,我聽說是李農帶去的胡兵殺的……”
“小喜兒——”
母親口裡的顏敏,李氏口裡的顏敏,大概就是小喜兒的母親了,石閔滿懷憐憫,把妍禧團團抱住攬在懷裡,低頭去親妍禧的唇,小貓兒的唇,彌著一股花蜜的香……
妍禧大怒,便勁用力一掙,肩頭卻頂住了,“哎喲——”一聲叫了出來,叫聲頗痛楚,不似裝出來的,石閔撫了撫她的肩頭,啞聲問道:“小喜兒肩膀的傷,還疼麼?”
“你……你……如何知道?”妍禧聞言大驚。
石閔惱她強掙不肯就範,低聲冷笑道:“我如何不知道?那晚你在和歡殿的園子喝醉了,媚聲撩撥於我,甚是妖嬈,我還不知道小喜兒會有這一面,我咬了你肩膀一口,那是證據,你的身上都是我的痕跡,便如我身上有你的痕跡,貓兒,你別指望著借郡主之名再嫁他人了,你瞧著罷!”
妍禧五雷轟頂,瞪時氣得成了火上烤的一段炙肉,再不打話,橫起一條腿踢將過去。石閔一把扶住,隔了雪色的裙子在她的腿上用力一摸,笑道:“此處也摸過了,甚是豐澤柔軟!閔哥哥喜歡得緊!”
妍禧又氣又恨,手撲腳踢,但得上手,便不計形象了,石閔由著她,只攬著她的腰不放,突然收緊她的細緊,令她不能動彈,輕聲道:“你待我似仇人,小喜兒知道是你的仇人是誰麼?”
妍禧停了一會,“撲——”一掌飛過去道:“我的仇人不是你,是誰?”
石閔抓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龐摩挲,笑道:“冤家——你不識好人心!”
突然聽門外有人叫:“爺——爺——在裡面麼?”
石閔一聽,是劉戰,鬆開妍禧,開啟門。
劉戰與假作男裝打扮的石氏站在外面,劉戰低聲說:“我們在園子裡走了一圈,有一處甚是可疑,爺,咱們去看一下!”
石閔應了一聲,低聲對妍禧說,你在這裡等著,我們去找湘歌兒,好些事回頭再跟你說!”
石閔與劉戰一個起落,就沒有了身影。
妍禧在門外站了一會,一個人匆匆走了過來,叫:“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