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聽見“當”一聲輕響,似乎有什麼東西落在她的窗臺上,她隨意地轉過目光,驀然渾身一緊。
……
“看五越天節聯軍的意思,似乎暫時不打算南下。”極東總督府裡,太史闌正和容楚商討軍情,“他們竟然選擇了上陽城,明擺著要往延江進發的意思。”
“對方很有頭腦。”容楚道,“北地三省物產豐富,土地肥沃。拿到北地三省,五越就有了長久立足之地。所謂貪多嚼不爛,地盤搶佔再多,沒那兵去守都沒用。”
“確實,有野心,卻又知自量,這樣的敵手最難纏。”太史闌點頭。
兩人都有意無意避開提對方的名字。
“我覺得……”容楚忽然一頓,太史闌立即敏銳地瞧他,“怎麼了?”
“有點心悸。”容楚道,“許是掛念那對小魔頭?”
“你最近似乎總心悸。”太史闌眉間有憂色。
“太醫都瞧過了,沒有問題。”容楚撫平她皺起的眉端,“別擔心,我應該是因為你美色太盛,忍不住心跳。”
他在等太史闌笑,太史闌實在沒心情笑,嘴角隨意一歪。
但她也沒什麼辦法,容楚的身體確實正常得很,根本查不出問題。
但再這樣跳下去,她也怕自己心悸,整日疑神疑鬼。
容楚似乎在猶豫什麼,想說,但終究沒說。忽然一笑,道:“還是先操心我們的太后吧,今日我給她送了個禮物,不知道效果如何?”
“哦?”
……
宗政惠怔怔地望著窗臺,那裡,一個小小玉剪熠熠閃光。
她的呼吸幾乎立即急促起來,雙手緊緊絞扭在一起。
這玉剪,她認得!
今生今世,她只送出過一枚這樣的玉剪,也只送給過一個人!
那個人,已經離開了她……
她忽然跳起來,撲到窗邊——玉剪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剛才肯定是有人扔在這裡,人應該還在!
可是院子中人來人往,人人面色如常,哪裡看得出端倪?
她拉開門向外跑,身後忽然傳來喬雨潤的聲音,“太后,您往哪裡去?”
她站住,就見喬雨潤立在廊下,李扶舟竟然也在,一襲紅衣如火,襯得眉目如畫。喬雨潤似乎為了和他相配,竟然穿上了以往從不愛穿的黑衣,衣袖寬大,掩住了她殘缺的手足,竟也顯得窈窕端莊,眉目秀麗。
她看著這兩人,似乎麗影雙雙般站在那裡,看著喬雨潤眉梢眼底的淡淡滿足笑意,忽覺刺眼。
心中一瞬間只覺寂寥和失落——他人手掌重權,他人有美相伴,而自己只能孤身一人,處處被制。
那些繁華勝景,如花美眷,雄厚兵權,本來,該是她的。
她吸一口氣,壓下心中不平,淡淡道:“本宮想出去走走。”
“太后,太史闌率蒼闌軍已經逼近上陽。”喬雨潤揚揚手中軍報,“她那架勢,似乎想像對付西番一樣,重軍壓城,逼我們自退於極東。這是非常時期,請太后善自珍重,不要輕易出外。”
宗政惠默了一默,道:“哀家省得。”轉身走了回去,砰一聲關上門。
喬雨潤不以為意地揚揚眉。轉頭對李扶舟道:“家主,雖然太史闌來勢洶洶,但我們佔據上陽城,進可下內陸五省,遠可上邊疆三省,遏制極東水域,可退上陽山脈,以此為據點以此為據點,可以和太史闌慢慢耗上很久,直到她……”
“不,”李扶舟淡淡截斷她的話,“我們堅持的時日,不會太久了。”
喬雨潤愕然地看著他。
“太史闌一來,戰爭就快結束了。”李扶舟語氣從容,似乎不是在說自己的末日。
“家主,你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不。”李扶舟再次打斷了她,“你知道五越的依仗是什麼?”
“是異術,是單兵作戰能力。是五族與眾不同的作戰方式。”
“這就是了。”李扶舟唇角笑意沖淡,“南齊,只有太史闌,和五越,和五越聯軍都作戰過。五越令他人手忙腳亂的神異,在她那裡,早已有了破解之道。”
喬雨潤臉色一白——她真的忘記了這點。
“而單兵作戰,她的蒼闌軍不比誰遜色。另外,她或者容楚,可能還有一支秘密軍隊。”
“秘密軍隊?”
“大批次使用神工弩,甚至難以想象的極速軍器。”李扶舟道,“你應該見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