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營學生已經不驚訝了,雖然他們知道太史闌一天鍛造都沒學過,但他們有信心。
太史闌就是瞎掰,也能掰贏的!
慕丹佩也收了輕鬆的表情,警惕地瞄了太史闌一眼——這女人不會連鍛造也是高手吧?
她瞧瞧太史闌的手,不算細緻,但是沒有繭子,骨節自然,肯定沒拿過錘子。
不過她現在也不敢小瞧太史闌。她覺得這人匪夷所思的想法太多,防不勝防,必須小心。
好在鍛造總要憑真功夫,真功夫怕誰?
“你不是要吃王家蹄子的蹄花麼?”太史闌看看天色,“鍛造卻最費功夫,就算鍛造個普通武器,沒個幾天也造不出來。”
這話倒是真的,以前很少抽到鍛造,有次抽到之後,臨時佈置了兩個帳篷,關了選手進去鍛造,其餘人各回各家,三天後才過來看結果。
“那你的意思?”慕丹佩也有這想法,卻只好看太史闌眼色。
“鍛造也包括修補。”太史闌道,“拿兩柄折損的刀劍來,我們各自修補,誰補得好,就誰贏。”
這個要求中規中矩,毫無惡搞精神,也十分合情理,慕丹佩想了想,覺得實在沒有反對的理由,點了點頭。
容楚又開始喝茶,臉總埋在茶盞裡。
蘇亞忽然深深地低下頭去。
景泰藍咬一口豆沙包,滿嘴豆沙地咕噥,“麻麻真壞……”
鍛造用的工具已經準備好,就在後臺,爐子風箱器具一式兩份。每個人鍛造都有自己的手法,有的涉及技藝機密,所以也在搭帳篷,謝絕觀看。
慕丹佩很嚴肅,她認真學過鍛造,她的師傅就是一代造劍大師,大師告訴她,不要認為這是一個下等活計,三百六十行,每行做到極致都是這一行的神。鍛造尤其需要虔誠的心態,屏氣凝神,全心施為。
慕丹佩焚香,洗手,滿臉虔誠地進去了。斷去的刀劍是在比試場上新斷的,給所有官員仲裁和前排觀看者看過,沒有任何問題。給慕丹佩的是一柄紅纓劍,太史闌的是紫纓。
對太史闌來說,這事兒也沒有任何問題,懸念都沒有。所以她進去的時候,實在沒有慕丹佩的光輝神聖樣兒。
蘇亞已經在和史小翠等人討論一種新款衣服式樣怎麼裁製。而景泰藍乾脆睡大覺了。
修補刀劍,手快的一個時辰差不多可以搞定。所以眾人都在外面疏散一下,談談講講等結果。
慕丹佩的帳篷裡很快傳出有節奏的敲打聲,清脆,有力,節奏平衡有致,聽著就讓人覺得耳朵舒服,感覺到那股控制得極佳的力道,甚至能感覺到鐵片在錘子下慢慢被敲薄,不斷延展,細密的質地被漸漸分解……
一些懂行的人不禁大讚,“好!看不出來慕姑娘一個大家小姐,連此道都是高手。她學武力道足倒沒什麼,稀奇的是這股力道控制得妙,至始至終完全一致,難得,難得!”
隨即再聽聽太史闌帳篷裡的聲音,不禁面面相覷,嗤地一笑。各自搖頭。
太史闌帳篷裡傳出來的聲音,雜亂、忽輕忽重,有一聲沒一聲,一聽就是個生手。
這水準,也敢比鍛造?這太史闌不會勝了一場驕狂了,又認為慕丹佩大家小姐一定不會鍛造,來賭一賭運氣的吧?
這可輸定了。
太史闌的帳篷裡。
太史闌把用來鍛造的案板拖下來,鋪上自己的披風,舒舒服服睡著呢。
她腳頭用繩子吊著錘子,錘子對面用繩子吊著一塊生鐵,睡一會兒,一踹錘子,錘子蕩過去撞到生鐵,“當”一聲。
這就是外頭聽見的“打鐵”聲。
太史闌睡了一個多時辰,聽見隔壁帳篷裡“叮——”一聲長響。
她霍然坐起,這才看了一下分配給自己修補的斷劍,拿在手裡,輕輕一摸。
斷劍合攏。
她抓著劍走出去,正好比掀簾出來的慕丹佩快上那麼一步。
極東總督府的官員們作為裁判,都等在帳篷外,眾人擠擠挨挨,等著瞧結果。
慕丹佩笑容自信地出來,看來她對自己這次的作品很滿意。
太史闌很謙虛地一讓,道:“題目我出,現在就你先吧。”
“也好。”慕丹佩一笑,“之後如果你覺得沒必要,你那劍可以不必拿出來。”
太史闌點點頭,一點也沒和她爭辯的打算。
慕丹佩雙手一託,迎著日光,遞上她修補好的劍。
眾人都圍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