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只是擁有瞬間阻斷的能力,否則他大可以一開始就遮蔽她的感覺。
那麼,他就在這頭最近的某間房間裡。
太史闌迅速進入第一間,用最快速度翻了一遍,沒有。
第二間,也沒有。
第三間,還是沒有。
房間不算大,但裡面傢俱不少,甚至有的還有暗櫃,太史闌挨個敲過去找暗櫃,還要翻找,花費了不少時間。
她算算,一炷香應該已經過三分之二了,時間一道鳴鑼一響,找不到就是輸。
一間間翻下去,還是會輸。
她心裡有個奇怪的感覺,就是她一開始的判斷並沒有錯,可是為什麼在最近的幾間房間裡找不到司空昱?
她甚至現在感覺,他還是在這幾間房間內,不過如果她進去找,還是未必找得到。
她隱約明白了原因。
只要他願意,她很可能永遠都無法在這裡找到他,一炷香不夠,一輩子,也不夠。
太史闌忽然停下來,不找了。
她隨隨便便進入第一間房間,在那房間的軟榻上躺下來,閉上眼,道:“司空昱,我想,小和尚戒明的第一個預言,是對你說的。但是我要告訴你,戒明……”
她忽然停住。
黑暗中似有呼吸也忽然跟著一緊。
“你出來吧。”她道,“出來我就告訴你。”
黑暗中一聲幽幽嘆息,嘆息聲在她身後。
“戒明怎麼了?”他問。
太史闌站起身,拂拂衣袖,轉頭對他一笑。
“戒明說的話,都是真的。”
司空昱似有震動,隨即苦笑,道:“太史闌,你看起來特別剛硬,像個寧折不彎的人,其實誰都沒你詭計多端。”
“客氣客氣。”太史闌一扯唇角。
“一炷香燃盡!”倆裁判的呼喊聲傳來。
太史闌拉了拉司空昱的衣袖,司空昱挑挑眉,還是跟她走了出去。
臺階下仰首上望的兩個人,一人失望一人欣喜。
第二柱香點了起來,這回換司空昱背對後堂,太史闌轉身走向長廊。
她不認為司空昱有感應之能,這種能力也不是誰想修煉都能行的,必須要先擁有遠超常人的敏銳感知力。就以往她對司空昱的瞭解來看,他才沒有這本事。
但是他有高深的武功。他來得及搜尋所有的房間。他還有一樣別人根本不知道,她也剛剛猜到的,幾乎可以立於不敗之地的異能。
所以太史闌脫下了鞋子,輕手輕腳走在長廊上。
她一邊走,一邊將所經過的所有房間的門都快速關上。最後她進了一間房,這是個休息室,裡外套間,所有家用物品都齊備,連梳洗和如廁的地方也有。
她進門,這種屋子是有鎖的,可以外鎖也可以內鎖,她將門鎖上,手指一抹,鎖毀了。
然後她進屋,並沒有坦然高臥,她不認為把鎖毀了,門戶鎖死就能擋住司空昱。
她直接進了最裡面如廁的地方,那是一個單獨的隔間,裡頭有金漆描紅的馬桶。馬桶邊還有簾子,還有用來塞鼻子的幹棗,甚至還有幾本書。
她嘩啦一下拉開簾子,往馬桶上一坐,就著上頭窗戶透下來的月光,看書。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衣袂帶風聲。
極快,風聲虎虎,可以想象帶出風聲的人無比迅捷的速度,他在不停地推開門,進入,尋找,每間房間費時很短,快進快出。
然後他在這間房門前停住,試推,推不開。
這等於告訴他裡面有人。
太史闌靜靜等著。
過了一會,房間裡有響動,似乎一個人的腳步,輕輕落在了地上。
太史闌把書翻過一頁。
腳步聲在室內走動,不住翻找,從外間開始到裡間,最後停在了隔間之前。
兩人相隔只有一個薄薄的簾子。以司空昱那雙鈦合金眼,十個太史闌也瞧見了。
只需要手指一撩,拉開簾子,然後他就勝了。
太史闌還是沒有動,偏頭看著簾子,月光勾勒出他的影子,伸出手,又縮回,又伸手,又縮回。
她唇角忍不住一抹淡淡笑意。
真是什麼辦法對付什麼人。君子總是容易被欺負一點的。
司空昱曉得她在“如廁”,這薄薄一道簾子,就怎麼也不好意思掀開。這要換成容楚,嘿嘿嘿嘿,保準掀得比誰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