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枉他操心這一番了。
“哦,這管家已經脫離主家了,現在是自由身。”他急忙隨便扯個理由,不敢面對太史闌犀利的眼神,便東摸西摸想要岔開,這一摸便摸到了趙十三送來的錦盒,笑道:“咦,什麼好東西,還有晉國公府的印。”
“八成是容楚家給他送來的補品吧。”太史闌答,想起容楚這兩天都沒過來,想必很忙?
“哦我看看,合適的話叫廚房給你燉上。”邰世濤動手開盒,隨即,眉毛便豎了起來,“嗯?”
“嗯?”太史闌看他神情有異,也探頭過去看,邰世濤啪地一下合上盒蓋,“別看!”
太史闌倒怔了怔——什麼要緊補品,這麼緊張?
邰世濤陰沉著臉,將盒子一推,咕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是好東西!”想想猶自激憤未平,怒道,“看他府裡沒事給他快馬送這種東西來,想必平日裡也用得勤!淫賊!紈絝!登徒子!”完了分外殷切地往太史闌身邊湊,“姐,聽我的,沒錯!你明兒去參加,保管那些大俠小俠們,立刻為你的風姿傾倒,俯首稱臣,永遠忠誠!”
太史闌瞟他一眼,這小子說這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他邰世濤眼裡的絕世名花,保不準在別人眼裡一支野草,這古代男人評判女人的標準她清楚得很,可不是人人都如容楚這麼開明,李扶舟這麼善於接受,或者如邰世濤這樣真純。
想到容楚,她眼睛又溜向那盒子——到底是什麼?世濤這麼緊張?
邰世濤看她模樣,漲紅臉一擋,“別看,髒!”
“咦,小鞭鞭,小鞭鞭!”忽然景泰藍格格笑起來。
景泰藍先前一直在太史闌身邊睡覺,兩人都沒想到他忽然發聲,此刻一回頭,才發現景泰藍已經醒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錦盒,拿出一個圓而長,發黑粗壯的玩意兒,當棍子一樣在床上梆梆敲著。
邰世濤的臉唰一下漲紅了……
幾個侍女看了一眼,紛紛低呼著背轉身去。
太史闌怔怔盯著那玩意半晌,覺得似乎、也許、好像、或者,是某件傳說中的,和“滋陰”相對應的玩意兒?
“鞭鞭!”景泰藍格格笑,邰世濤一把撲上去,奪下那隻虎寶,往盒子裡一扔,砰地把蓋子一蓋。
他羞得好像被景泰藍抓在手裡的玩意兒是他自己的……
太史闌忍不住要笑,笑容未展開一半,忽然就收了。
嗯?容楚的東西?
容楚家裡快馬送來的東西?
經常吃的補品?
她瞟瞟四面的侍女,侍女也是容楚安排的,據說是周七從容家在附近的別院調來的,容府的侍女,都被調教得很好,不多話,不生事,極其懂規矩,太史闌經常暗暗稱讚,覺得這才是現實生活裡真正豪門大族裡的僕人,那些宅鬥文裡大把的瘋瘋癲癲的侍女,那叫小說,真正大宅門,哪容得那許多不守規矩。
這些守規矩,從來不隨意上階聽主人說話的侍女,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虎鞭。
太史闌摸摸下巴,覺得她似乎應該不高興。
不過她還有更不高興的。
“景泰藍。”她問小流氓,“你怎麼認得這虎鞭?”
聽到她這坦然一句,耳朵根子都燒紅了的邰世濤,抱頭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她……她……”景泰藍即使現在說話流利,但奇怪的,他每次說起以往的人和事,便顯得結巴,或許只是潛意識裡抗拒,“她說的呀……她用過呀……”
太史闌皺起眉,聽說宮廷中是忌用這些東西的,景泰藍又那麼小,更不可能給他看見。
“你在哪看見的?什麼時候?”她想或許是先帝在時,景泰藍那個娘用過,沒注意到被孩子發現。
“景陽……我出來前幾天……”景泰藍低頭玩衣襟。
太史闌眉頭一跳。
景泰藍出宮時,先帝已經駕崩幾個月,寡居的女人,怎麼需要用到這個東西?
她的心忽然緊了緊——冥冥中,她似乎已經觸到了一個不可觸碰的絕大秘密的邊緣!
“景泰藍。”她握住孩子的手,看著他的眼睛,“答應我,以後不管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都不要說出你看到的這件事,還有,不要說出你在她那裡,聽見看見的任何事。”她想了想又道,“如果可以,你不要去她那裡!”
景泰藍被她沉肅的語氣嚇住,乖乖點頭,忽然又撲進她的懷裡,“麻麻……我不要見她……我不要回去……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