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兇狠的動作下消失,西局探子們抓著武器目瞪口呆,看著那面牆的空白處慢慢延伸……延伸……拆出一片巨大的空場。
煙塵散盡,牆也拆盡的時候,一道人影,不急不忙地從廢墟中間走了過來。
太史闌。
“諸位好。”她面無表情打招呼,就好像沒看見滿院子的傻子。
“太史闌,你幹什麼!你竟然持炸藥轟炸西局!”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喬雨潤,目光灼灼,語氣裡一小半憤怒倒有一大半興奮。
“轟炸西局?”太史闌詫然看她一眼,“我炸我的牆,關你什麼事?”
喬雨潤一窒。
老實說,這面牆,還真的是昭陽府的,西局後建,到這裡正好和這面牆銜接,誰也不會多事再造一面牆去。
“便是昭陽府的牆,你在緊鄰西局所在擅自使用危險武器,一樣是大罪!”
“我在響應西局號召。”太史闌漠然道,“西局既然紆尊降貴,展現出和昭陽府親如一家的態度,昭陽府怎麼能不知好歹,不投桃報李?所以我立即下令,以最快速度拆除這面牆,以表示,昭陽府從今以後,不僅是板凳桌子,府中屬員,哪怕是蟲子老鼠,花花草草,都對西局隨時坦然開放。”她對喬雨潤點頭,“西局不必感謝我。”
喬雨潤覺得自己鼻子一定在一瞬間歪了……
中了“遺忘”迅速醒轉,被那聲爆炸驚動,也趕過來的司空昱,站在瞬間出現的廢墟上,也傻了,美麗的臉上那種一直保持的冷淡高傲的神情,瞬間被騰騰的灰給抹了……
西局的探子們臉也歪了。
這叫個什麼事兒?
搬石頭砸到自己腳?
人家這理由冠冕堂皇,無法辯駁,但是相比於國家公署的昭陽府,西局才是隱秘部門,昭陽府拆開圍牆沒什麼影響,西局卻不能和別的官署共一個院子。西局乾的是最陰私,最黑暗,最見不得人的活兒,那些嚴刑逼供,私下審訊,還有西局特有的培訓和建制,隨著這牆一拆,豈不都是要暴露人前?
這怎麼行?
“今晚我讓人給西局的兄弟們送夜宵。”太史闌還是那個氣死人不賠命的冷淡語氣,“不必謝我。”
完了她揮揮手要走,那一院子僵立的屬下官員們都紅著臉溜過來,想要從圍牆這邊走回去,太史闌一擺手,蘇亞立即一攔。
“昭陽府從屬,堂皇光明,從哪裡出,從哪裡進。”太史闌道,“煩請各位從西局大門出去,順便把用完的凳子扛回來,另外,也和外面那些圍觀群眾解釋下,不必驚慌,昭陽府拆牆和西局親如一家,歡迎以後到昭陽府辦事者,順道參觀西局院子的裝飾。”
說完她拍拍衣服上的灰,也不理那群臉色死灰的手下,悠悠然回去了。
沒多久屬員們都回來了,從西局幾進院子扛著板凳出去,再扛著板凳進昭陽府幾進院子,繞了好大一截路,人人滿臉是汗,通紅的臉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累的。
他們戰戰兢兢放下凳子,在太史闌的書房外站成一排等聽訓,太史闌卻什麼都沒說,過一會兒讓雷元出來傳話,“大人已經令廚房準備酸梅湯,諸位大人等會不要忘記喝一碗解解暑熱。”
眾人又羞又愧,都垂頭乖乖辦事去了,自此雖和西局一牆之隔,再也沒人去串過門子。
太史闌踱到門口,瞧一瞧西局掛上的匾額,“京西偵緝總局昭陽分局”十個字每個字都有斗大,金光燦燦,昭陽府黑底紅字的匾額,無論氣派還是大小,都遠遠不能比。
西局全稱就是“京西偵緝總局”,據說早先的西局總衙門在麗京西部,因此得名。
路過眾人對兩處匾額指指點點,不明白為什麼會有官衙的匾額凌駕於昭陽府之上。
太史闌不動聲色,又慢慢踱了回去。
回到書房,她處理了幾件事,經歷已經將她需要的通達文字的師爺找來,太史闌把他帶進內室,一字字口述,讓他寫了《北嚴沂河壩潰壩真情》,將發現沂河壩空虛直至大壩斷裂其間,北嚴府的一切行為,都詳細說了清楚。
關在門裡一個下午,師爺出門時,兩股戰戰,臉色蒼白。
見過瘋子,沒見過這樣的瘋子!
剛剛才當個不大的官,就敢揭地方官府腐敗,將和她平級的北嚴府上下人等,統統揭了個底兒掉!
光把北嚴府掀了個底兒掉也罷了,她難道不懂,但凡這種巨大虧空,集體貪汙,中飽的絕不僅僅是地方官員的私囊,保不準還有行省的份,再保不準,還有更高的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