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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絢麗的日子,城中卻是肅然一片。自城門始,盔明甲亮的皇城軍沿著兩邊道旁整齊有序地排列著,戈矛閃光,甲冑整齊。遠遠望去,千軍萬馬,黑壓壓一片,真象兩面的銅牆鐵壁。
奉命到城外迎接白離國君的崔溫等人,面上雖是肅穆以待的神色,心中卻已是大汗淋漓。沒想到秦炡命景澈等人安排的迎接儀式會是這樣!沒有儀仗隊,沒有夾道歡迎,只有威風凜凜煞氣十足的五萬皇城軍!誰知道見了此等無禮對待的白離國君會是怎麼樣的反應?最糟糕的情形是白鬚賀砍了他們這幾個老頭然後拂袖而去,回國領兵攻太玄。
未及多想,白離國的人馬便已到了城門。由於太玄國地勢險要,兵馬難行,白離此次前來輕車從簡,只帶了一員將領,五百白離騎兵,十數侍從,但白鬚賀君王氣派絲毫不減。遠遠就見一抹玄色身影傲然佇立,在兩百白色盔甲戎裝素整的白離騎兵的簇擁中更顯皇者之氣。將近城門,崔溫帶眾臣上去迎接,只見白鬚賀玄色錦袍,腰束白璧玲瓏帶,長髮以金絲緞帶繫於腦後,隨意中卻透著威儀的霸氣。白鬚賀長相俊美,世人卻常常忽略了這一點,而為他天生的霸氣所震服。深邃的眼眸、堅挺的鼻樑、淡情的薄唇,在古銅色的剛毅臉龐上時而帶著懾人的威嚴,時而帶著豪情萬丈的爽朗,更多的時候,帶著端倪天下的皇者之氣。
崔溫帶著忐忑的心情將白鬚賀迎入城中。就在他們入城的那一刻,鼓聲雷動,號角齊鳴。如此場面,白離騎兵的坐騎驚叫嘶吼,騎兵紛紛欲拔劍以衛,但見白鬚賀鎮定地舉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才聽令安撫馬匹。正疑惑中,眼見城中兩旁皆是黑壓壓的太玄軍,心中更是警戒萬分。這時五萬太玄軍齊聲吆喝,在聲樂中高唱起戰歌,豪情萬丈,壯志激昂,那見慣了大場面的白離騎兵竟也聽得心下顫然。
然而白鬚賀卻坦然安坐於馬上,猶自帶尊貴的神態,傲然俯視著這氣勢逼人的太玄軍,彷彿那五萬軍隊只是為他高歌凱旋的軍隊,而他早已是兵臨天下的霸主。
待戰歌止,一批人馬已自皇宮而出,泰然而至。為首那人也是身穿玄色錦袍,以金色先鑲邊刺繡,更顯華貴。只見他頭束黑耀石,腰束金縷白玉帶,稍顯稚氣的臉上,一雙如星子般耀目的眼睛此刻散發著傲然的光芒,直射向前方的白離君王。
“龍五,你看,這便是秦炡……”白鬚賀笑嘆,低語道:“倒是長大了不少。不如外界所傳的昏庸。”
被喚作龍五的男子思付答道:“以皇城軍與戰歌相迎,這是下馬威;出宮親迎,又表示了相當的尊重。太玄秦炡會是昏君?”
秦炡兵馬越發接近,白鬚賀又道:“秦炡身邊除了不理事的首輔景澈與禁衛軍統領穆萬念,多了一個名喚蘇南的人物。這次迎我白離,秦炡將皇城軍較給穆萬念重整,我們已看到成績。而交給那蘇南的禁衛軍,不知如何呢?”
“自她接手禁衛軍以來,自太玄宮中獲取的訊息幾乎斷絕,臣在太玄宮中所安插的線眼已久無訊息。”
“朕本以為她如細作所言,只是陪著秦炡玩鬧,以色侍主的寵臣,想來也算是看錯了。”白鬚賀繞有興味地笑道:“龍五,你看秦炡身旁的那個白衣少年,可就是傳聞中的寵臣蘇南?”
龍五也早已注意那身穿白色錦袍的少年。這個時代無論男女,皆以長髮為美,少年卻並無束髮戴冠,而是任著一頭漆黑的短髮在風中自由地飄逸,在日光下閃耀,襯得玉顏更顯靈氣。少年容顏絕美,琥珀色的明眸如清靈中透著傲氣,那眉心的一點淚痣如同粉色的花瓣無意點綴,身上混合著少女的清豔與少年的清靈,叫人迷惑不已。
這樣容顏絕色的少年少見,卻也不是罕見。白鬚賀與龍五這等人物,見過的美人不知凡幾。真正叫他們注意到的,是當那少年察覺他們的視線,在臉上綻露的那末漫不經心的笑。那笑帶著些玩世不恭和灑脫的意味,眉梢眼角又有幾分桀驁風流,彷彿並未把大陸上最強的白離國主看在眼裡。那種懶懶無所謂的態度,似把天下之事皆視為遊戲,而她只是誤闖這亂世的精靈。
白鬚賀眸子裡帶著濃濃的興趣,或者這趟太玄之行,他的收穫要比想象中豐富啊……禮節上,白鬚賀等人初到太玄國都,接待入宮中以後便該等到晚上再設宴招待,好讓舟車勞頓的貴賓先行安置下來,稍作休憩。但這次是太玄國主秦炡親自迎接,竟是自白離國一行人到步的晌午開始飲宴,洗塵接風直至深夜。白離眾人場面上是說太玄人太熱情了,心裡卻暗歎被秦炡這小子擺了一道,雖知官宴可不比平常的宴席,半點不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