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繞,緩緩消失於空中。
“噬心蟲已滅,為何皇上又開始頭疼?”
一旁薛汶皺眉問道。
“太后是他生身之母,她以相同血脈引動絕殺之咒,天雷引路,葬送黃泉——這是鐵了心要他的命啊”
無翳公子終於收起了漫不經心的微笑,雙目幽然如電,看向無邊夜色的窗外,咬牙低聲道——
“妖婦,你真是沒完沒了了”
隨著他這一聲怒喝,窗外頓時雷聲大作,蒼穹之高處竟有白燦閃電不斷旋動,形成一道詭異的鬼面旋渦,妖風肆作之下,竟是淋下無邊紅雨,猩紅宛如鬼煞之血
血雨如幕,將天地之間都染成不祥,所過之處,竟紛紛被血雨腐蝕,化為殘木碎石,窗邊有人被濺上幾滴,頓時便是肉爛骨穿
巍峨宮室被血雨浸染,碎石木屑紛紛落下,連屋簷都腐蝕成一塊塊殘片,寬大藻井再也承受不住,頓時破開一個大洞,引得宮女尖叫出聲。
無邊血雨,鬼聲齊哭,才脫險境的人們頓時又陷死地。
“百鬼夜哭,上古巫覡之術嗎?”
無翳公子昂首佇立,長髮披散宛如烏墨,面色被幻具所遮看不真切,惟有唇邊那一道高傲而輕蔑的冷意,卻昭示著主人心中的怒火。
“巫乃旁門左道,不屬天地萬物序列,我的十二信印對此毫無作用——你以為,這樣我就束手無策了嗎?”
他越是狂怒,嗓音越是清冽動聽,薄而冷厲的唇色越顯豔麗嫣紅,宛如火中紅玉一般。
他隨即從袖中取出一炳桃木劍,劍身古樸彎曲,黑沉沉毫無美感,另一手取出一疊黃色符紙。
他也不用硃砂,將食指伸至唇邊,狠狠用牙一咬,沁出鮮紅血滴來,就此信手在符紙上龍飛鳳舞,畫下重重古篆,最後單手掐決一點,符紙竟平空自燃出明亮火焰來。
符灰落在桃木劍上,頓時劍身發亮,宛如有靈一般直立而起,向著窗外便是一斬,只聽轟隆一聲霹靂,巨響震得人耳朵發聾,各人都好似丟了魂一般。
鬼哭聲退散,而血雨仍是潺潺而下,無翳公子面無表情,又以鮮血連續在符紙上畫下咒文,頓時鮮紅字跡不斷閃過銀光,直直擊向窗外,於是雷聲更響,霹靂之聲簡直要把這殘破的宮殿摧毀。
桃木劍迎著雷電飛躍而去,好似在與什麼無形之物作著殊死搏鬥,夜空之中雷電聲越發嚇人,雙方竟是相持難下。
昭元帝咬牙忍著額際的暈痛,伸手欲取床頭配劍,抬眼一瞥,卻見無翳公子腳下一虛,一個踉蹌竟向後跌倒,他不假思索的上前一接,竟將無翳公子抱在懷中。
冰冷,柔軟的軀體,就這麼被他抱了個滿懷,鼻端縈繞著奇妙的冷曇之香,恍惚間讓他感覺熟悉。
那樣的香味,到底是在哪裡聞過……
昭元帝有些迷茫的搖了搖頭,卻聽胸前傳來冷冷聲調,“你要抱到什麼時候?”
這才發覺,自己居然把他緊緊抱在臂彎,不曾放手。
昭元帝冷然無波的臉上,第一次出現尷尬窘迫的可疑微紅,他咳了一聲,正要道歉,卻見無翳公子居然就勢靠在他肩上,似笑非笑道:“我的腳崴了。”
昭元帝默然,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卻聽那人在他肩頭低聲道:“你母親還真是能難纏,鬧騰了這麼久,可把我累壞了。”
這話聽著象嘲諷,仔細辨別,卻分明是抱怨,甚至……撒嬌?
昭元帝眉心古怪的皺了一個點,嘴唇動了動,更不知該說什麼好。
胸前傳來輕微震動,顯然那人正在低聲發笑——無翳公子喜怒無常的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次卻發作的更讓人摸不著頭腦。
無翳公子伸手指向窗前,只見桃木劍橫窗而刺,卻與無形雷電與血雨戰得激烈,“我們術者之間的鬥爭,一時半會是分不出勝負的——而這座寢宮裡的人,尤其是你的傷勢,卻是不能再拖了。”
他的嗓音冷然帶笑,即使是在說如此不祥言語,仍是散漫不羈,就象是與己無關。
“我倒是有個辦法,能一勞永逸——就看你舍不捨得弒親了?”
他的笑聲張狂而詭譎,好似在耳邊喃喃私語。
昭元帝聞言一震,單手不由的握緊成拳,耳邊雖因那人吐出的熱氣而不自在,心頭卻是痛如明鏡。
“她早就想置我於死地,我多次留了餘地,卻仍是執迷不悟,眼前已是你死我活之局,朕,不會再心慈手軟了。”
冰冷嚴酷的嗓音,卻仍有一絲掩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