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能算……朋友……吧?
想到這裡,我立即拿一顆花生米,小心翼翼地朝鬼嘯的方向張望一下─
很好,他還在看廚痴。
花生米在空中劃過一道曲線,往身後墜落。
希望能夠驚醒那個白目又粗神經的廚痴。
「撲」的一聲,丟得很準。是掉在桌子上的聲音。
看來阿福我挺厲害的嘛!廚痴醒了沒有?快點發現啊!不然的話,以阿福我的經驗,等下屁屁要被扁了……
上次喝酒喝得太專心了,沒看到老爺─據說老爺在我眼前晃悠了很久。
後來屁屁就挨扁了。
輕輕地,五下。
一不小心又走神了。
不過這次因為氣氛比較緊張,所以走神沒走多遠。
「嚇─」剛回神,心臟就差點跳了出來!
眼前多了一個人,正用那雙冰冷的血色美眸盯著我……
雖然沒有殺意,但那眼裡恍若天生、濃濃的血腥味,還是讓我心臟用力狂跳起來!
什麼時候上來的?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而已,難道他真是鬼魅?
幸好,他只是路過而已。因為只是盯著我看了一眼,他就往廚痴那裡走去。
不敢轉頭看。我支著兔子一樣的耳朵用力聽─
沒有任何聲音。
這麼破舊的木樓板,哪怕一個三歲娃兒在上面走,也能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但是─
真的沒有任何聲音。
不對,有聲音。
是廚痴嚼著花生米的聲音。客棧裡太安靜了,所以連嚼花生米的聲音,都異常地清楚。
原來剛才我的花生米白丟了……
好奇好奇。
真的非常好奇啊!可是又不敢看……
剛才應該坐到陳伯身邊去的,那就能光明正大地看熱鬧了。
好半晌,除了嚼花生米的聲音,身後仍舊沒有其它任何響動。
終於,花生米嚼完了。
該有反應了吧?至少也該看到具有無比存在感的鬼嘯弟弟了吧?
……
換了嚼茴香豆的聲音。
到底是看到了還是沒看到啊?好奇心快殺死一隻貓了!
被好奇心招得全身發癢的我,實在是忍不住了,終於冒著生命危險,無比緩慢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甚至我敢保證,我小心得連空氣都沒有驚動的─
轉頭過去看─
一個纖細的側影。
正坐在廚痴那張桌子的右邊。
廚痴大張著口和眼睛。
表情呆滯。
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定格。
往前伸出的手,看起來好象要去夾茴香豆的模樣。但是,手裡卻沒有筷子。
而手裡拿著廚痴那雙象牙筷子,嘴裡咬著茴香豆的是─
廚痴的弟弟鬼嘯。
廚痴還在發呆。
不要光顧著發呆呀!至少也說句話。不然怎麼對得起我的好奇心!
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在這裡看熱鬧的!
那邊,鬼嘯優雅地吃著廚痴點的下酒菜,拿過廚痴丟在一邊碰也沒碰的美酒,輕輕嗅了一下。
那有若蘭花般的姿態、那潔淨如玉的氣質,真是說不出的好看!
原來鬼嘯跟平常人沒什麼兩樣嘛!也是要吃東西的,還會聞酒的味道!
倒不是說我原來以為鬼嘯是不吃不喝就能活的。
誰都知道嘛!鬼嘯再可怕也還是人,當然不可能不吃不喝!
可是……原來只覺得鬼嘯好可怕,所以就不會去想象到他吃東西的模樣。現在看到了,不但跟普通人一樣的吃東西,姿態還優雅得很!
沒見過吃東西能吃得這麼迷人的人!
奇怪啊!那恍若與生俱來的血腥味,怎麼不見了?
是廚痴的緣故嗎?有這麼一個只看重廚藝的哥哥,很辛苦吧?
不過,仔細想想,廚痴有鬼嘯這麼一個弟弟,估計也是從不燒香拜佛的結果。
「你……你……」廚痴結結巴巴了半天,仍舊只能發出這樣兩個短音。
當然了,張著那麼大的嘴巴,還定格了那麼久,下巴沒有掉下來已經很不錯了。現在不過是抽筋而已,運氣真好啊!
鬼嘯拿起小酒瓶,往瓷酒杯裡注入香雪酒,彷彿沒有聽見廚痴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