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軍刑徒竟然也是絕不退縮!
在度過了最初的慌亂之後,城頭上的刑徒反倒鎮定了,其實也是麻木了,這一刻,他們腦子裡已經沒有任何的雜念了,他們想的很簡單,城若陷,他們就必死無疑,所以,他們要想活命,就必須打敗漢軍,必須守住城池。
“轟!”
“轟!”
“轟!”
一聲又一聲巨大的撞擊聲陡然從城門處傳來,伴隨著每一聲撞擊聲,甚至連腳下的城牆都在劇烈地顫動,蒙殛當即臉色大變,轉身大步走上了城頭望臺,手扶垛堞往下看去,只見一架攻城車已經抵住了北門,正在猛烈地撞擊城門。
“可惡!”蒙殛悶哼一聲,當助回頭怒吼道,“猛火油!
“猛火油!”
“猛火油!”
此起彼伏的怒吼聲中,早有幾十名刑徒抱著一罐罐猛火油搶上前來,又向著垛堞外惡狠狠地砸落,伴隨著瓦罐碎裂的清脆聲,一團團汙黑沾稠還散發著陣陣惡臭的猛火油頃刻間飛濺開來,將抵在城門外的攻城車塗得渾身都是。
“火把,扔火把!”蒙殛再次下令,“燒死他們!”
蒙殛話音方落,好幾枝火把已經從城頭上扔下,城門下便騰地燃起了沖天烈焰,正在衝撞城門的攻城車連同躲在車房裡的幾十名漢軍力士一下就被烈焰吞噬,淒厲的慘叫聲中,十幾個火人從車房裡飛奔而出,卻很快就被燒死當場。
漢軍後陣。
李左車的嘴角頓時劇烈地抽搐起來,當即下令道:“傳令,所有樓煩射手換火箭,燒掉城頭上的猛火油!”
“喏!”守在李左車身後的親兵轟然應諾,又爬到身邊一架臨時充作望臺的井闌上拿起兩色三角令旗使勁地揮舞起來。
前方井闌上,十幾個漢軍小校一聲令下,幾十名樓煩射手已經換上了足有兩石挽力的桑木硬弓,原本輕飄飄的蘆杆羽箭也換成了沉重的狼牙重箭,所謂樓煩射手,其實並不是專指樓煩人,而是泛指身長體大的善射之士。
不等大火熄滅,又一架攻城車向著城門碾壓而來。
蒙殛兩眼微眯,再次下令道:“猛火油,猛火油準如…”
又有幾十名刑徒抱著一罐罐猛火油踏步上前,然而,就在這一刻,幾十點寒星挾帶著尖厲的破空聲呼嘯而至,一下就射穿了這群刑徒手中抱著的瓦罐,瓦罐碎裂的清脆聲中,一團團汙黑粘稠的猛火油便在城頭上飛濺開來。
“嗯?!”蒙殛的瞳孔霎時急劇收縮,當即疾衝兩步又縱身往前狠狠一躍。
幾乎是在蒙殛騰身落地的同時,十幾枝火箭已經攢落在了城頭上,下一刻,沖天烈焰便從北門城頭上騰地燒了起來,原本守在城頭上的十幾名老兵連同近百刑徒一下就陷入了火焰之中,蒙殛的戰袍也沾上了數點火星,幽幽燃燒了起來。
“可惡!”蒙殛翻身爬起又撲滅了戰袍上的火頭,再定睛看時,只見整個北門城頭已經完全被烈火所籠罩,除了少數老兵以及刑徒僥。幸逃脫外,絕大多數刑徒都葬身在了烈火之中,再想用猛火油阻止攻城車撞門明顯是不行了。
“轟!”倏忽之間,又是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從腳下傳來。
蒙殛吸了口冷氣,再環顧左右時,只見好幾處城牆上已經出現了漢軍死士的身影,此時搶上城頭的漢軍死士雖然還不多,還不足以壓制城頭上的楚軍老兵,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搶上城頭的漢軍死士只會越來越多,局面已經極為嚴峻了。
“將軍!”蒙鏘踏前一步,厲聲道,“趕緊出動驍騎營吧!”
蒙殛重重點頭又鏗然拔刀,厲聲道:“傳令,驍騎營……突擊!”
“喏!”蒙鏘轟然應諾,又猛然回頭3吭怒吼起來,“將軍有令,驍騎營突擊,驍騎營突擊,驍騎營突擊……”
,
歷陽東門內,近千騎兵正嚴陣以待。
蒙鏗正翹首遙望著北門方向,臉上的神情裡流露出了毫不掩飾的焦急之色,北門外殺聲震天,他卻要在這裡坐等,豈一個煎熬能述?
倏忽之間,一騎快馬從長街上飛馳而來。
馬背上的騎士一邊縱馬飛奔,一邊仰天長嗥:“將軍有令,驍騎營突擊,將軍有令,驍騎營突擊,驍騎營突擊……”
“終於輪到我們了麼?!”蒙鏗嘴角霎時綻起一絲獰笑,當下將抱在手裡的頭盔重重地扣在了頭上,又重重拉下了鐵皮面罩,整個臉龐便完全隱藏在了冷氣森森的面罩之後,只有狹長的眼窟裡,透出兩道灼熱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