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噲踏著麾下將士的屍體,好不容易才逃出絕谷,返身清點人數,三千精兵已經只剩不到半數了,而且大多身上帶傷,手中兵器也大多丟了,眼見得軍心渙散,兵無鬥志,樊噲又唯恐附近還有楚軍埋伏,便趕緊帶著殘部沿著原路往回逃。
然而往前跑了不到十里路,道旁密林裡突然就響起了山崩海嘯般的殺伐聲。
這可真是越擔心什麼就越來什麼,樊噲根本無心戀戰,胡亂留下數百人斷後,便趕緊帶著大隊人馬溜了,那數百漢軍見主將已走,頓時軍心浮動,再加上大多還沒兵器,誰還讀書留下來白白送死?不等密林中的伏兵殺出,數百漢軍便已經四散而逃了。
看到昔日強悍無比的漢軍甲兵居然一觸即潰,楚軍潰兵頓時一個個興奮得嗷嗷直叫,咬著漢軍潰兵的屁股就是一通亂砍,可憐漢軍潰兵盡皆身披重甲,又哪裡跑得過只披輕袍的楚軍潰兵?不半個時辰,留下斷後的數百漢軍就被斬殺殆盡。
再說樊噲,率領近千殘兵奪路狂奔,結果沿途又接連兩次遭到伏擊,已成驚弓之鳥的樊噲自然是越發無心戀戰,只是一路狂奔,等他帶著三百親兵好不容易才逃回壽春,想著終於可以進城喘口氣時,卻猛見得壽春城頭居然飄揚著楚國軍旗!
樊噲還以為留守壽春的周咎降了楚國,當即怒吼道:“周咎,匹夫!安敢如此!?”
話音未落,從城頭上突然扔下一顆人頭來,樊噲湊前一看,只見眉目兀自猙獰,不是壽春守將周咎還有誰來?
再抬頭看時,城頭上已經多了一員楚軍大將,卻是鍾離昧。
“大楚左將軍鍾離昧在此等候多時了!”鍾離昧手扶垛堞,哈哈大笑道,“樊噲,你已經無路可走了,還是趕緊投降吧,哈哈哈!”
“可惡!”樊噲氣得鬚髮皆張,卻又無可奈何。
隨行的親兵屯長唯恐楚軍追兵殺到,上前勸道:“將軍,此地不宜久留啊,楚軍追兵隨時都可能追上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走!”樊噲暴吼一聲,轉身就走。
走了幾步,樊噲又轉身回頭,極不甘心地衝城頭上的鐘離昧怒吼道:“鍾離昧,你帶句話給項莊那廝,讓他洗乾淨脖子,等著,我老樊還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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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樊噲倉皇敗逃,再說楚軍,這會正在享受殺戮盛宴!
漢軍三千鐵甲來勢洶洶,最後卻被楚軍殘兵打了個丟盔棄甲!
“上將軍,這仗打得過癮哪!”桓楚拎著四顆人頭,大步流星來到了項莊面前,不及見禮,便大聲嚷嚷起來,“過癮,真是太過癮了!”
“上將軍,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三千鐵甲,竟然就這樣讓我們給滅了?哈哈,現在想起來,末將都還跟做夢似的!不敢相信,讓人簡直不敢相信哪!”跟在桓楚身後的季布卻足足拎了六顆人頭,連走路都不利索了。
“是啊,說起來我們已經很久沒打過這樣酣暢淋漓的大勝仗了,要是天天都能打這樣的勝仗,那該有多好?”蕭公角走在最後,卻只提了一顆人頭,不過這顆頭顱還帶著皮弁,估計是個屯長,搞不好還是個軍侯甚至司馬。
桓楚、季布、蕭公角身後,數百將士也各有斬獲,不過,更多的楚軍將士卻仍在漫山遍野地追殺潰逃的漢軍殘兵。
項莊淡淡一笑,回顧身後隨行的荊遷道:“傳令,讓將士們不要追逐那幾顆人頭了,全軍停止追殺,即刻回城!”
“回城?”桓楚愕然道,“回哪,壽春?”
季布也不通道:“上將軍,鍾離這傢伙不會真的已經襲了壽春吧?”
項莊不答,回頭問身後隨行的尉繚道:“尉繚先生,您說鍾離昧能否襲取壽春?”
尉繚自然沒有理會,項莊不以為意,環顧諸將道:“你們儘管帶著部曲出山,鍾離昧只怕早已經在山外迎候了,再曉喻全軍,本將軍已在壽春擺好了慶功宴,進城之後,所有人儘管敞開了吃,敞開了喝,再敞開了玩,一定要盡興!”
話音未落,桓楚、季布諸將以及隨行的楚軍殘兵頓時便熱烈地歡呼起來。
虞子期湊上前來,低聲問項莊道:“上將軍,我軍撤離時可是搬空了整個壽春城,您看要不要再從山中取回一些酒食?”
“不必了。”項莊擺了擺手,微笑道,“早已經有人替咱們準備好了酒肉吃食,你卻是不必多此一舉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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垓下,漢軍大營。
劉邦正在美豔小婢的服侍下愁眉苦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