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大喝道:“告訴我,你們想死,還是想活?”
項莊的聲音猶如驚雷,在寂靜的山谷裡翻滾回蕩,驚起林中夜鳥無數,甚至連最外圍的楚兵都能夠隱約地聽到。
“想死,那就先把我砍了,然後分頭逃命。”
“不過我告訴你們,你們根本就跑不掉,很快,聯軍的斥候隊就會發現你們,要不了半天功夫,所有人都會被斬殺殆盡!投降更不行,若是以前,投降好歹還能保住命,可現在剩下的楚軍不多了,聯軍將士為了殺頭立功,根本就不會接受你們的投降。”
項伯的兩千部曲頓時便竊竊私語起來,因為他們知道,項莊並沒有瞎說,現在投降的確有些晚了,若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高階將領,也許還能活命,可他們這些小卒,一旦投降,則必定會被砍頭,然後轉化為聯軍將士的戰功。
“不想死,那就回去睡覺!”項莊又是一聲大吼,竊竊私語聲便嘎然而止。
迎上將士們無比錯愕的眼神,項莊又道:“養足了力氣,明天跟我逃命!我不敢說,一定能帶著你們所有人活著回江東,可是至少,你們跟著我會更容易活下來,論武藝,我遠不及大王的萬分之一,可說到保命的本事,大王卻是遠不及我!”
話落,不少將士啞然失笑,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瓦解於無形。
外圍,桓楚和季布忍不住交換了一記眼神,項莊保命的本事,他們已經不止一次地見識過了,無論是在沱河邊上,是在雙龍山下,還是在野馬原上,項莊都表現得很機警,他對於危險似乎有著近乎本能的預知能力。
不過,桓楚和季布更吃驚的是,一場險些醞釀成譁兵的對峙,居然就這樣被項莊給輕而易舉地化解了?再加上此前斬殺項伯的狠厲,項莊的表現已經足夠老辣,除了還沒有獨自領軍作戰的經歷,他幾乎就已經是一個優秀的統帥了。
鍾離昧、蕭公角同樣面有驚色,捋了捋頷下虎鬚,各有所思。
虞子期卻抬頭望天,神遊物外,誰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一場險些醞釀成譁變的對峙就此瓦解於無形,剛剛還劍拔弩張的項伯部曲們也紛紛返回營地睡覺了,桓楚、季布、鍾離昧、蕭公角以及虞子期也紛紛上前與項莊見禮,然後也帶著部曲返回各自的營地不提。
直到這一刻,項莊才算是可以鬆口氣了。
匆匆回到臨時充做軍帳的茅舍,項莊顧不上喘口氣就命令荊遷和高初將一方白布懸掛到了背門的牆壁上,白布上繪有潦草的山川河洛圖案,這卻是項莊自穿越以來,請教了不少熟悉附近地形的將士之後所繪製出來的“軍用地圖”。
松明火把的光芒驅走了茅舍裡的黑暗,卻驅不走項莊心頭的陰霾。
項伯部曲的譁變雖被化解了,可楚軍殘部所面臨的處境卻毫無變化,劉邦、韓信、彭越、英布等人的七十萬大軍仍舊窺伺在側,一旦楚軍殘部暴露行蹤,各國聯軍便會蜂擁而至,要不了半天時間,四千楚軍就會被各國聯軍碾為齏粉。
逃命,除了逃命,還是逃命,當務之急就是逃命!
可是,楚軍殘部該往哪個方向逃呢?哪裡才是活路呢?
楚軍殘部現在的位置應該是在淮水跟烏江之間,離東城縣不遠的某個山谷,這裡原本有個百十戶的大鎮甸,不過現在,由於楚漢相爭,連年戰亂,村中老幼走的走,死的死,已經半個活物都沒了,甚至連老鼠都找不出一隻來。
頂莊的目光從地圖上游移而過,最終定格在了壽春城。
項羽滅秦後分封天下,英布被封分九江王,國都就在壽春,後來英布叛楚,項羽譴大將龍且打敗了英布,九江國便變成了楚國的九江郡,垓下決戰前,留守九江的周殷叛楚,與漢將劉賈、英布合擊項羽,其叛軍就是從壽春北上的。
現在,周殷的叛軍應該還在垓下未回,壽春可謂防守空虛!
而且,周殷雖然已經背棄楚國,可他的部下卻未必就跟他一條心,留守壽春的叛軍中間未必就沒有忠於項氏、忠於楚國的舊部,若是項莊能在周殷回師之前率軍殺到壽春城下,兵不血刃奪回壽春城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既便叛軍中間沒有楚國舊部,既便打不下壽春,那也不要緊。
因為,項莊真正的目標並非壽春城,而是壽春以西的大山——大別山區!
楚軍殘部只有不到四千人,而各國聯軍卻足有七十多萬人,所以,要想活命,就只能往大山裡鑽,而大別山,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當然,項莊也沒想過要佔山為王,這根本就是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