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虛白道人曰:獐之報德,可謂至矣。然觀孝廉語獐之言,毫無圖報之心。可知不圖報而報者益力,情也,亦理也。若以數年把臂之交,當躬蒙恩之主,輒思下井復投石焉,其羞此獐也不亦多乎?可以人而不如異類乎!
毛獸猶知報德,況人乎?然而,不施德者何以得報也?噫,德可好哉!黃琴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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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五 請乩
請乩一事,餘不敢信其有,亦不敢謂其無,意或誠則靈之事也。乃賡梁公印嘉謨,工詩賦,以廩貢報捐,試用訓導。未仕為諸生時,師事翟鱗江、週二南,與陳紀堂、梁雲山、花南村諸先生為友。一日,談及《溪堂集》一事。蓋謝無逸嘗問潘大臨曰:“近作新詩否?”曰:“時清臥,聞攬林風雨聲,遂起題壁曰:‘滿城風雨近重陽’。忽催租人至,敗意,止此一句。”或曰:“起句超忽如是,後必有佳句,竟為催租敗興而止,殊屬可惜。諸公皆詩家,盍續以珠玉,以成完璧?”在座諸公無一應者。一人曰:“盍請純陽大仙續之?”僉曰:“可。”公架機,諸公拈香焚符,多時機不動。諸公復默禱之。又許時,機仍不動。公遂藉機續之雲:“秋意蕭條大地涼。酒向山頭憑客醉,菊從陶後為誰香。驚吹孟帽曾經笑,效樣林巾幾度商。乘興有詩將附壁,題糕那復憶劉郎。”錄畢,諸公驚訝稱奇,鹹謂非仙人不能作,公亦不便自認。嗣聞見者輒嘆美。餘嘗館公家四年,不時談宴,公始追述之。
虛白道人曰:觀此,請乩一事似不可信其必有矣。他如相傳翰林院有大樹一株,風吹枝折,巢中鳥子連枝及地,遂成一聯雲:“風吹雀巢,二三子連科及地。”寓意雙關,洵不易對,遂請乩對之。仙至機動,書雲:“停機,三日後此刻復至。”屆日時,架機俟之。機果動,對雲:“雨灑猿穴,眾諸猴帶露朝天。”繼書雲:“餘為此聯,遊遍中國,無實景可對。後至閩,多猴山,時值雨過,諸猴出穴,帶露仰視,而得之。”此聯究非絕對,或請乩人先有是聯,特委曲其說,以神其術,聞者不可為其所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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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五 來生債
邑北鄙某旺,農人也。勤儉居室,樂歲足給仰俯。有舅氏某,飲賭無賴,屢向旺借貸無還時。一日,某復向旺強貸,而其數倍他日,亦旺力不能給,遂辭之。某怒,以石自破其首,聲稱為旺打傷,將喊稟於官,治旺犯上之罪。旺懼,下氣怡色語某曰:“甥家實無如許現錢,請先奉若干,下餘遲十日可乎?且阿舅取此錢去,五六日亦未必花盡。”某遂反恚為喜曰:“姑念至戚,恕汝。十日之期,不可愆。”旺唯之。於是用布裹其首,饌以酒食而去。至期旺如數送去。
甫數日,旺適晝寢,忽見某至,旺駭曰:“錢已使盡乎?”某曰:“然。今日舅來,非為借貸,實還貸耳。”旺聞之愕然。某復曰:“除零星不算,共借汝二百餘千,請服役二十年,以折充之。”言已,忽不見。旺醒,始知為夢,異之。妻笑入曰:“馬生騾。”旺曰:“騾即某舅。”遂將夢與妻歷言之。嗣騾長大,欲使之,必曰:“有某生活煩舅作之。”唯所指無不如志,否則必與人易。如鄰家借用,亦必曰:“鄰人某欲勞苦阿舅。”牽之去則驅使調順,不則獰惡,必不受人所使。一日有貨窯器者,騾斷韁而奔,至貨所,以蹄踏盆碗等物,皆粉碎。其人讓旺,旺曰:“阿舅毀之,吾願如數賠補。”其人訝曰:“何以騾為舅?”旺歷言舅氏姓名,並投生還債之異。其人曰:“若然,君勿賠。吾欠某錢,今所毀器適如其數,吾得藉此以清某債亦佳。”遂荷其空筐而去。
旺養騾至二十年,忽夢某曰:“欠汝錢項已全抵。項內有東村劉某使去二十千,吾難代渠清還,理合為汝代索,即作是價,將吾貨於劉可也。”旺不忍。某連託夢語,辭意懇切,旺始如其言。劉交價甫數日,騾無病而死。此餘友孝廉姬樹仁言之。似備悉某等里居姓名,而若為諱之,餘亦不便細詢。
虛白道人曰:債宜急還,理也。顧藉債還債,事勢迥殊:有借為淫賭等資者,其較貿易無本、居諸無賴者不侔矣;有力能清還,而出納之吝者,其較產業淨盡,無物可償者不侔矣;有貸時無據,遂昧良不認,其較滿口應承,欲償不能者,又不侔矣。其欲償不能者,既欠債屬實,即託生異類以償不為過。其能償不償者,心猶豺狼,事同偷盜,不百倍其息,屢令生為牛馬以償債主,猶造物之恕也。更有一事,可作笑柄。有債主不一、數亦無算者,死後,遇一人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