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著預定的生產加工計劃,負責生產排程的龍小峰開始連夜給工人們分派工作。按著生產流轉程式,他首先分派了四個人負責對剛剛運到的防水麻袋進行拆包檢驗;然後又分派了四個人在早已支好的印刷工作臺上馬上安排在防水麻袋的正面印字;此後又分派了四個工人負責往防水麻袋裡添充高吸水性樹脂;又分派了四個工人上縫紉機操作,負責麻袋封口的封邊工作;最後,又分派了四個工人負責後道工序的包裝。
由於時間緊迫,麻袋拆包以後,只能匆匆看一下外觀質量,看看中間有沒有斷線漏縫的現象,看看封口處襯裡的白布是否夠長。至於麻袋裡面的內在質量則根本就無暇顧及。由於剛剛印過水墨字的麻袋需要等晾乾後才能動用,所以各道工序的加工只能打破流水加工程式相互交叉進行。雖然說防水麻袋自交陽一拉回來,僅僅只是剩了一個麻袋的封口沒做,但在倉促之間做起來,還是讓人覺得其繁無比。
由於沒有地毯絞邊機絞邊,只好用普通縫紉機跑直線進行封口。即便如此,由於準備的縫紉機太少,僅僅只有四臺,加工速度太慢,根本就沒有辦法和其他工序的加工速度相平衡。縫紉機機械傳動行進的速度是早已設計好的,它不會因為使用它的人著急上火就會跑得再快一點。為了追進度,只能是沒日沒夜馬不停蹄地連軸轉。
世上的事情總是這樣,不管你幹什麼,只要你按部就班四平八穩地去幹,你就會覺得遊刃有餘;可當你火燒火燎越趕越趕不上趟的時候,他就偏偏會生出許許多多意想不到的是非來。你越著急,使用的機器就越容易壞,搞得你急都沒辦法急。產品包裝可以說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工作了,但是一個簡單的包裝又分了好幾道工序:先是把五條麻袋做一個小包裝放到一個白色塑膠袋內;之後又得把包裝著麻袋的塑膠袋放到一個扁平的小紙箱內;再其後又得把十個小紙箱放到一個大紙箱內,五十條防水麻袋做一個標準包裝;小塑膠袋要用膠帶紙密封封口,大紙箱也得用膠帶紙密封封口。因為高吸水性樹脂具有見水即高倍數膨脹的特性,最怕海運時吸水受潮;如果由於包裝不嚴而吸水受潮,就會在船上變成了發麵餑餑!
為了保證印字的速度不受影響,龍永泰在白天就做好了充分準備,提前預製了十多個絲網印板。他自己覺得已經是萬無一失了,不料一印起字來之後,一個網版印不上二三百條就會變得口歪眼斜,字跡模糊不清了;還沒等道天亮,十多個網版均已告廢。而要重新制做新的絲網印版要等到廣告公司上午八點上班後才能去聯絡。時針在一秒一秒地向前走著,走得讓人心焦。有道是“看花容易繡花難”,計劃的好好的事情,一到搞起來就亂成了一鍋粥。
看看當夜的生產加工進度,實在是無法按期出貨。海星集團公司的遊總聞訊後,停了自己的一個生產車間,組織了三十多人前來幫忙。為了趕進度把防水麻袋上的墨字印完,他們還自制了鐵板印模,帶了兩臺空氣壓縮機前來助陣,用噴槍進行噴字。
遊總帶來的助陣的工人雖然都是訓練有素的技術工人。但隔行如隔山,再簡單的生產工藝技術也不能一學就會,一干就精;又加之是倉促上陣,互不統屬,各自為戰,直鬧了個烏煙瘴氣,攪成了一團亂麻。
五六十個人昏天黑地的亂騰了三天三夜,總算把該出的貨裝到了集裝箱內。到了這個時候,在場的工人門連困帶乏都累的爬不起來了;大家紛紛隨手拉過一個個包裝箱或防水麻袋鋪在地上,就都東倒西歪地躺在上面睡著了。人人都如齊天大聖給身上放了磕睡蟲,打都大打不起來了!
當望著啟錨的海運貨輪駛離青島港的時候,龍永泰的心裡就象是塞滿了已經被汙水浸透過的野草,悶悶地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在他的心中雖然還多少存有一絲絲僥倖心理:發貨沒有誤期;但他知道,事實早已鑄定的失敗離他已經不遠了。
日本和中國只有一水之隔,貨輪駛離青島一個星期之後,遠在東京的海神貿易株式會社社長侯豔霞女士就收到了松尾先生送來的防水麻袋樣品。
一天上午,侯豔霞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合帳,松尾先生象一隻狂怒的獅子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他進得門後直挺挺地站在侯豔霞的對面,渾身上下哆嗦著,鐵青的臉上佈滿了怒氣。在他的兩隻瘦弱的胳膊之間架著一條墨跡斑斑的防水麻袋,他用雙手猛烈地抖動著,隨著他兩手不停的抖動,麻袋裡面白色粉末狀的樹脂稀稀拉拉地向四下裡飄灑著,一會兒就落滿了一地,就象是在地上鋪了一層霜。他大聲呵斥道:“八格牙路,飯桶!您看,這就是龍先生給我們發來的‘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