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竟是佐智。“
佐清說到這兒,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又繼續說道:
“當時我真的非常吃驚,因為一直以為猿藏會解開佐智的繩子,而佐智也應該早就回來了,沒想到他卻……總之,佐智這時似乎非常疲憊,他踉踉蹌蹌地走過船塢前面,準備往正房的方向走回去,我和靜馬則不動聲色地望著佐智的背影,這個時候,黑暗中突然伸出兩隻手,緊接著,一條繩子之類的東西便從後面纏在佐智的脖子上……”
佐清一面說,一面發抖,還不時用纏在手臂上的崩帶拭去額頭的汗水。
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籠罩在整個房間裡,梅子和幸吉眼中則燃起強烈的憎恨火焰。
“佐智很快就倒在地上,而勒死佐智的那個人也從黑暗中走出來,蹲在佐智身旁。當那個人站起來時我……我……”
“你就知道這個人是誰了,對吧?”
金田一耕助同情地望了佐清一眼。
佐清無力地點點頭,並不由自地顫抖起來。
這實在是一次可怕的偶然,因為佐清再度目睹自己的母親犯下殺人罪行。
松子卻完全無視周遭充滿恨意的眼光,照樣語氣平談地說著:
“我本來在學琴,後來卻因為要拿某樣東西,於是走進佐清的房間。各位應該知道,從佐清房間裡的圓形窗子可以望見湖面,而圓窗當時正好是開著的,我不經意向外看,卻看見有人划船朝這邊來。沒一會兒,小船便停泊在船塢的陰暗處。
由於停晚時,梅子曾經見不著佐智的人影而著到處找他,所以我立刻猜出那個人或許是佐智;因此我悄悄離開偏房,尾隨那個人,並用和服的帶子從後面勒住他,當時佐智似乎相當虛弱,幾乎連一點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松子嘴角一絲笑意,梅子則歇斯底里地哭了起來,但金田一耕助卻無視梅子的哭泣,接著說:
“這個時候,佐智襯衫上的一顆鈕釦弄傷了你的右手食指吧?而那顆鈕釦也是那時掉落的……”
“或許吧!不過當時因為十分激動,所以我並沒有發現。直到我回偏房時才發覺手指受傷,還好傷口很快就停止流血了,所以我便忍痛繼續彈琴,沒想到仍被菊乃看穿了。”
松子說到這裡,又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金田一耕助則轉身看著佐清。
“佐清,請你繼續說下去。”
佐清面無表情地看了金田一耕助一眼,接著又尾尾道來:
“我媽走後,我和靜馬便立刻跑到現場,把佐智抬到船塢裡。這時佐智一度曾醒過來,我們連忙為他施行為工呼吸,可是終究還是回天乏術。後來靜馬說他出來太久,別人一定會覺得奇怪,於是就先回房間去了,我則仍留在船塢,拼命為佐智施行人工呼吸。半個鐘頭之後,靜馬又回來了。他問我情況如何,我搖搖頭,告訴他佐智已經沒救了,他立刻叫我把佐智帶回在豐田村,並且照先前的樣子把佐智綁在椅子上,這樣別人就會以為佐智是在豐田村遇害的。靜馬說完,又交給我一筆回東京的旅費和幾要琴絃,並告訴我琴絃的用途……”
佐清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快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了;不過他還是用盡全身僅剩的氣力說完這件命案的始末。
“當時我並沒有更好的方法,只好照靜馬的話去做。靜馬一開啟水閘,就發現旁邊有一艘佐智剛才使用過的小船。我們把佐智的屍體抬到小船上,由我負責將小船劃回豐田村,靜馬則關上小閘的門。
我一回到豐田村的廢墟里,就按照靜馬的吩咐處置屍體,之後又立刻趕回東京,一個人在東京漫無目的地遊蕩,過著沒有希望、悲哀、痛苦的流浪生活……“
佐清說著,眼眶裡漸漸泛起一層淚光。
左右為難
或許是因為太陽已經下山的緣故,剛才還霹霹啪啪的融雪聲,這會兒已經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刺骨的寒意漸漸襲上心頭。
然而金田一耕助之所以感到瑟縮,並不全因為肉體上的寒意,老實說松子冷酷的殺人行徑與佐清所承受的殘酷命運才更令他感到寒毛直豎。
不過,現在並不是退縮的時候,於是金田一耕助再度面向松子。
“松子夫人,接下來輪到你說話了。”
松子那雙如禿鷹般的眼睛盯了金田一耕助好一會兒後,終於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是啊!我是該說說話。因為只有我開口說話,才能減輕我孩子的罪。”
“那麼,就請你從若林的事件開始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