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太奶吵到你了?”四嬸忙扶著她往炕上坐。
“沒有,已經起了,聽老二家的罵你,不會有別的事,一準是明光被欺負你才會跟她頂上的,要不,就你這個性子,她也找不到茬口說你,”太奶坐在炕上摸了摸撅著屁股玩木馬的明光小腦袋說。
“是不是因為福兒?沒氣到你四嬸吧?”方氏擔心四嬸大著肚子,照顧不了兩個孩子,聽到二嬸在那罵四嬸,怕是因為楚福兒惹起的,所以,急急地跑過來。
四嬸蔫蔫的笑著說:“不是因為福兒,福兒還護著榮光呢,大嫂,快坐著。”
“老二家的那兩個小子,沒有一個好的,老大明揚跟他爹一樣,陰測測的,心眼子賊多,二小子明榮,就是個混不吝的,以後,可別讓明光跟他們玩,”太奶囑咐著。
四嬸點頭笑著說:“我知道了。”
太奶又問:“老四木匠手藝學的差不多了吧?快從你爹那出徒了吧?”
原來四叔與四嬸的爹都是木匠啊。
“嗯,已經出徒了,”四嬸的臉上帶上榮光,是為四叔自豪的榮光吧。
方氏感慨地說:“老楚家就四弟學了一身的手藝,要都是這樣就好了,哎…”
說到這個話題,太奶就是一肚子的氣,埋怨說:“當時我嫁過來的時候,就覺得家風不正,養了這些多的大小子,沒人教導,你爺爺家裡家外的忙著掙錢,恨不能成為那縣裡的富戶,可是他忘了將身上的本事交給兒子孫子,只知道苦自己累自己,將你公爹嬌慣得天天唸經誦佛,當時我說兩句他還不願意,說這是他前妻定下的,說你公爹自小身子弱,只要能傳宗接代便好,是傳下宗接了代,可是家也被他敗了,哼,這個敗家玩意兒。”
方氏和王氏都被逗笑了,太奶瞪了她們一眼接著絮叨:“你們別笑,你公公為了唸佛不知花了多少銀子,給老頭子辦葬禮請那些唸經的和尚一下賣了三十畝地,後又為了立什麼功德碑,又賣了十畝地捐了,老大這又拿走二十畝地去做生意,現在家裡只剩下百十來畝嘍…家啊,就是這麼敗下去的。”
方氏臉上有點訕訕的,因為說起了自己那偷賣家裡田產的男人,為了岔開話題,她問:“那養蠶的山不還在嗎?”
“哼,在有什麼用啊,養蠶的師傅一走,那山就剩下柞樹了,還養蠶,這家裡有誰懂啊?我曾給你爺爺提過,讓他請師傅帶帶家裡幾個小子,好歹家裡也要有個懂行的,可是你婆婆說,自家孩子都是少爺命,怎麼能幹那苦活累活,結果除了老四學了手藝外,剩下四個會什麼?老大一心想做買賣掙大錢,可是他不想想,自家有什麼的本錢,又有什麼的靠山,哎…就這麼莽莽撞撞地拿錢走了,也不怕被騙了去,”老太太恨鐵不成鋼地說。
方氏的臉被羞臊地紅了,攤上這麼個男人,自己也沒法替他辯解。
太奶接著說:“老二呢,大眼嘰裡咕嚕的亂轉,那心眼多著呢,可是,長得都不是正心眼子,我擔心,哪天家裡變成一個空殼子了,”語氣裡滿含深意。
“啊?不會吧?”王氏輕呼一聲,有些不信。
“不會?還有什麼不會的呢,你爺爺請來的養蠶師父,現在可是在老二家的孃家幹呢,老大家的,你還記得你每次給兩個師父做小灶,老二家的都在背後攛索你婆婆阻止,說都是長工為什麼不能吃一樣的,憑嘛要給單做?現在想想,其實那時她就起了心思啊,哎。。”老太太手錘炕面,滿臉的不忿。
“啊?那公婆知道了嗎?”方氏和王氏都很震驚,齊聲問。
“哼,怎麼能不知道,你婆婆曾去她姐姐家鬧過,可是她的姐姐一句話就將她堵了回來:‘那兩個師父是衝著我家給的工錢多來的’,是,那倆人是先在咱們家走的,然後才去老錢家,可你婆婆就不想想,老二家的為什麼總攔擋不讓對那兩個師父好,老二還拖欠人家工錢,這不是明擺著趕人家走麼,”還是人老經驗多,一語道出根本。
敢情,二嬸是奶奶的外甥女啊,天啊,這個家裡兩個兒媳婦都是奶奶孃家親戚呢。
“老二不會這樣胳膊肘往外拐吧?”方氏不相信二弟能這樣坑自己家幫襯老丈人家,難道他不姓楚改性錢了?
太奶那皺紋的臉上寫滿鄙夷:“啥叫胳膊肘往外拐?人家那是給自己留後路呢,你們想想,一旦分家這些家產都要平分,一共兄弟五個,他能分多少,還不如趁著管家時機,讓自己多沾點便宜,只是不知老錢家養的蠶有沒有老二的一份,不過看他們穿金戴銀的,應該在裡面掙到錢了。”
“啊?二嫂的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