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線竟然是……西山!
西山有美麗的風景,有彰顯皇家氣派的獵場,也有眾多廟宇,更有相貌酷似沐天華的……俞清瑤!
齊景昕眯著眼睛,嘿嘿的想了一會兒,隨即命人下去,“來人,去侯府。本世子思念兄長了,想去見見他!”
……
當夜,景暄就出現在西山了。月上中梢,俞清瑤還沒睡下,穿了一件青色的淄衣,秀髮如瀑布般垂下,正跪在佛前訴說著自己的心思。佛前的燭火搖曳,令高大莊嚴慈悲的佛像也多了一層明滅不定的感覺。很快,胡嬤嬤就走過來,沉默的看著她,看了很久很久。
俞清瑤也不理會,仍舊仰著頭看佛嘴角的那抹微笑。是不是心有所想,以我觀物,世界萬物都鍍我色彩呢?她總覺得佛的那位微笑,充滿了苦澀和無奈。茫茫人海中,她不過是一粒沙子,可就是她這樣的小人物,都有那麼多的不得已和無可奈何,佛神通廣大,看過天下那麼多人的悲傷,還不苦成了海?
說超脫,哪有那麼容易啊!誒!
還在慢慢思索中,胡嬤嬤忽然動了,動了下嘴唇,終究說不出口,便只把一枚玉佩塞到俞清瑤的手裡。俞清瑤挑著眉梢回眸看了一下,見胡嬤嬤仍舊不說話,她也沒興趣多問。低頭看了一下玉佩,愣了一會兒。
這不會是景暄的吧?
他來了?
深更半夜的,他來做什麼?有什麼事情不能白天過來,她只是在寺廟中祈福,不是出家啊?披了一件青灰的斗篷,在胡嬤嬤和兩個侍女的領路下,她提著一盞燈籠去了山底的廟宇。這間廟供奉的不是三生佛,而是菩薩,平時的香火不多,最重要的作用是給上山的客人歇腳的。景暄穿著玄色的錦袍,“怎麼了?”剛說了一句話,他忽然伸開雙臂,用力的把俞清瑤擁在懷裡。
景暄的身上猶帶著一身夜晚乘風而來的涼氣。相擁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才放開。
“到底……怎麼了?”不同剛剛帶著疑惑,這次問的語氣有些著急。
“想你了。”
過了半天,俞清瑤才想到回應,“哦”。面色已經變得緋紅。
不過成親多年,她已經習慣了……不分大小的叮囑,明明心理甜如蜜,可嘴上還是數落著“幹嘛要天黑過來?山路不好走,萬一有個什麼,沒有後悔藥吃!等到明天再來也可以啊……”
景暄笑著,把玩著妻子的一縷髮絲,“想你,就過來了。天黑天明,對我有區別麼。”
一聽到這句,俞清瑤也不好多說了,只能忍著面上的羞紅。
夜,越來越深了,彷彿只是幾個呼吸,東方已經亮起了魚肚白。實在是不能耽擱了,俞清瑤才重新梳理的青絲,裹著斗篷回到山上,一顆心噗通噗通火熱的跳動著。回頭再望,只覺那座嬌小的廟宇翹起的飛簷那麼玲瓏可愛。想起臨別前,千叮萬囑不準景暄“偷偷”過來了,可景暄嗯嗯啊啊的,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天色還微微亮的時候,景暄就跟著侍衛回府了——一切都在悄悄進行中,外人絲毫不知。等到中午,他才進了暗道,見到了等候多時的景昕。
“呵呵,怎麼樣?順利不?”
景暄的臉色有點青白,不知是不是暗道的青銅燈的光照耀的,“還算……行吧。她沒有懷疑。”
“那個老貨呢?她怎麼又回去了,臉皮可真夠厚的。不過好在有她,不然還真愁找不到合適的傳話人。”
“不過是個卑微的老嬤嬤,不說她了。”景暄皺著眉,似乎想要說什麼,又止住了,嘆口氣,把準備好的名單拿出來,“這是……一些可靠的人。不要惹人注意,按照上面的暗號聯絡——在你身份沒有明朗時,不要讓人看到你的面孔!”
暗意,對名單上的人也要防備著。
景昕充滿驚喜的接過來,“哥,雪中送炭啊!我正愁沒有機靈的人!這群人,啊,還有在宮中的?好,太好了!”沒有看到景暄臉上一閃而過的鬱色。
沒有男人會喜歡這樣——藉著給自己妻子相聚親熱,去試探並激起另一個男人的嫉妒!
手段太卑劣了……
景暄非常厭惡,可更厭惡明知道手段不對還同意這樣做的自己!一想到一無所知的俞清瑤,他就有一種揮之不去的煩悶感。怎麼辦!到了現在,他該怎麼辦!他根本不敢想象萬一有那麼一天,俞清瑤知道了一切,包含他跟景昕身世的秘密,知道他們包括她的親生父親都在矇騙她,會怎麼樣!她一定會憤怒,會傷心吧?
那他該怎麼面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