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也顧不上問情況,忙叫人收拾出春凳來,抬了麗姿回臨水軒。
至於俞清瑤,她能甩手就走麼?
只得一路跟到了臨水軒。
……
臨水軒裡,沐天怡聽說小女兒受了傷,強撐著病體出來。她穿著月白色的水緯羅襦衫,面色蒼白,斜斜依靠門口,一副弱不勝衣之態。兩個健壯僕婦放了春凳,她就撲了上去,“我的兒啊,你、你傷到哪裡了?”
“娘,別碰別碰,:。好疼啊!”
麗姿的聲音又嬌氣了幾分。
沐天怡熱淚盈眶,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兒說掉就掉,哽咽著,抬眸問,“嫂嫂,這是怎麼回事?我的姿兒早晨去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才半個時辰就、就抬回來了?”
杜氏聽這話,似有問罪之意,心中不大歡喜。
麗君知道母親擔憂妹妹,昏了頭,不然平時一直告誡她們姐妹不可得罪舅母,今兒怎麼自己說話不講究分寸?連忙道,
“母親,妹妹傷在腳踝,不便走路,舅母才特意命人用春凳抬妹妹回來的。”
沐天怡知道自己一時情急,說錯了話,忙用帕子擦了擦眼淚,搖晃的站起來,虛弱的說,“嫂嫂無怪,妹妹是擔憂孩子……”
“不要緊。別在門口杵著了,快叫人把麗姿背進去,一會大夫就來了,好好看看。”
“嫂嫂說的是。”
聽風主動請纓,背了麗姿進內屋,跟掃雪一起照看著,等待大夫。麗君則偷空把事情始末跟母親說了。沐天怡聽了,眉頭微微一皺,瞧見杜氏剛進了花廳,似有要走之意,連忙挽留,命人快快上茶,
“嫂嫂平日事忙,妹妹病中,也不敢多打攪。今日既來了,怎麼不多坐一會子?”
拒絕她這樣的誠摯雙眼,未免顯得不近人情。
杜氏猶豫了下,只好答應下來,“也是,許久不曾到妹妹的屋子來了,不知缺些什麼?我正跟李春家的對賬呢,好叫底下人辦去!”
“知道嫂嫂事忙,這一大家子,裡裡外外,嫂嫂又沒個臂膀……咳、咳,其他書友正常看:!”沐天怡急忙用帕子掩住口,彷彿用極大力氣剋制自己,許久才緩了過來。抬眸,瞧見站在杜氏身後的俞清瑤,笑了下,
“姐姐的孩子,真是跟姐姐想象。每次瞧見,都好像看見了姐姐。”
杜氏的眼神略冷了冷,若不是熟悉的人,根本無法分辨,“親母女,自然相像的。”
“可我的君兒、姿兒就不像我。”沐天怡嘆息,“一個塞一個淘氣。”
說罷,她對俞清瑤招了招手,笑容清若初荷,帶著在微風中顫抖的虛弱之美。
“好孩子,你的人品品格兒,跟你娘一模一樣。姨母不自覺的想起年幼時你娘在閨閣中的時候……”
俞清瑤默默的聽著。
她倒要聽聽,這位姨母又有什麼花招?
果然,沐天怡神情恍惚了下,才從回憶中清醒過來似地,拉著俞清瑤的手腕,親切不失溫婉的道,
“你孃親當年在京城閨秀圈子裡,出名的氣質高雅、仙姿佚貌。唉,我的兩個女兒都是不省心的,粗笨的很,瑤兒,日後你們姐妹間處著,若有了什麼磕磕碰碰,別跟她們一般計較。”
俞清瑤心道:來了!
前世沐天怡也說過這種話,也是當著舅母的面說的。不同的是,那時說得比現在還委婉,就差直接說“我女兒粗魯沒有教養,你是千金閨秀,跟你娘一樣氣質美如蘭、才華馥比仙。別跟她們一般見識,否則你不是也掉價嗎?”
給一個甜棗,哄得你心花怒放,再提出要求。
拒絕?怎麼好意思?
所以不知吃了多少暗虧。
還不能告狀,因為當著舅母的面,答應不“一般見識”了啊!
新仇舊恨,反覆糾纏在一起,俞清瑤的心到底不是寬容能容天下事的。她屈膝福了福,同樣誠懇的道,
“姨母的吩咐,清瑤記下了。日後麗君、麗姿表姐再有什麼言語挑釁,伸腿絆腳之類的,清瑤只有讓兩個姐姐的,絕不跟她們一般計較。”
都是哥哥讓著弟弟,姐姐讓著妹妹,沒聽說年紀小的反而要讓年紀大的。
當著杜氏的面,沐天怡聽得血氣翻湧,下意識用力抓緊。俞清瑤才不會客氣,也哎呦叫喚,
“姨母!你抓痛我了!”
沐天怡回過神來,這才鬆了手,深深的看了一眼俞清瑤,彷彿第一次見到她似地。
杜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