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她滿懷期待的眼神,俞清瑤無語凝咽了。
當孃的心?
是,她上輩子遲遲沒嫁人,從來不知道生育女兒是什麼心情。但是!她會把自己的孩子丟棄一邊不管,十多年不聞不問,只顧著跟別的男人親親我我嗎?她做不出來·也永遠不能諒解這樣做的人到底什麼心態。現在居然用金銀珠寶來類比——和夫人惦念姑娘的心比起來,不覺得玷汙了珍貴且難尋的珠寶嗎?
如果道歉,那就誠誠懇懇道歉。說到底·母女血緣不會變,她會禮敬著、孝順著。可用送價值昂貴的東西來彌補虧欠,那還是算了吧。
就如剛剛所說的,她真不需要!
垂在袖口裡的手緊了送、鬆了又緊,俞清瑤才恢復常態,禮數越發恭謹,也越發客氣,“多謝母親一片好意。”
“可母親的嫁妝,清瑤已經挑選了首飾,把鋪子留給弟弟。如今子皓年紀也大了·過不了兩年就要說親,這些東西不如留給弟弟?”
“你這孩子,心也太實。你弟弟是你弟弟的,這是你的。怎麼,我想把頭面首飾給誰,還有誰敢質疑不成?”假裝做怒·沐天華噗哧笑了,一面走過去拉著俞清瑤的手,“放心,等到時候,你弟弟那份我也親自選過了,交給他。
這一份是你的,憑他是誰也不能陳國文孃親給女兒的添妝,是不是?”
她的眼中滿是歡喜,再無一絲被拒絕的煩惱,想著俞清瑤到底是她的女兒。旁的人家兒女多了,打架,為鋪子、為金銀鬧得手足相殘、互不往來。可俞清瑤呢,給她添妝的猶不要,理由是弟弟沒有,可見心性淳厚。
俞清瑤垂著眼簾,覺得被沐天華摸過的手細細的起了一層疙瘩,心理實在不耐煩虛與委蛇,可她能怎樣呢?跳起來大吵一架,然後斷絕往來?
又不是市井小民,什麼都可以按照自己的脾氣來。要是這會子她控制不好,怕是不用三天,各種汙水謠言都來了,堂堂親王想要制住她一個小女孩,太容易了,一句話就能讓她無法在社交圈子裡立足。從此成為世家權貴中最不受歡迎的客人……那種滋味不是沒嘗過。
想了想,只有忍住心理的反感,在紫檀木匣子裡挑出一半來,鄭重的道其他的她絕對不能拿,是要給將來的弟媳婦。不管日後母親給弟弟什麼,給多少,這會子她是絕對不能接受更多的,否則會良心不安。
說得沐天華心情極好,以為她們姐弟感情有多好。
見過一面後,沐天華滿意了,再也不對月長嘆了,連帶這端王的心情也不錯。就算知道俞錦熙又回到翰林院,重新開始編撰《廣平大典》,須得經常見面,也沒那麼抑鬱了。說一千道一萬,他才是勝利者,贏得了佳人的芳心。
宮宴之後,皇帝賞賜了兩個宮女給俞錦熙,其中一名是在養心殿多年的女官。俞清瑤也無賴,把皇帝的女官當成管家的,專門處理因愛慕上門的花痴女子,又讓她介紹未婚的宮女嫁給他身邊的護衛,把個堂堂的中宮女官,忙得暈頭轉向,十幾天才略略熟悉的詩仙的做事風格。
俞清瑤翹首以待,以為很快會等到長公主的訊息——不是她有多恨嫁,實在是受不了端王的步步緊逼,想著早一日嫁出去,那日後就不用受母女血緣的拖累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只要年節禮物不少,還有誰會追著問已嫁的女兒孝不孝?
不想,指婚的聖旨遲遲不到,倒是朝廷對俞錦熙的大功賞賜下來了。
封了駙馬。
可公主,卻不是大周朝的公主。
二三六章 相女婿
新出爐的駙馬遭到滿朝文武的關注。 ~蓋因大周朝的駙馬雖尊貴,奈何只是名分上。官職上大都以清閒、富貴為主,極少有掛實職的。聽說俞錦熙當上了駙馬,還有人以為堂堂詩仙從此要改行,做富貴閒人了,等知道公主是何方神聖,那起子幸災樂禍的念頭才罷休。
此公主,非出身皇室,原來是北狄現任大首領的嫡親妹妹。北狄的風俗與大周不同,長子有繼承家業的權利,女兒同樣有!這位名叫“妲妲”的草原明珠,是老首領最心愛的女兒,名下擁有八佰戶人家的財產,換句話說,她嫁到大周來,是帶著一比驚人的嫁妝——草原上,人口就是最寶貴的資源!
她們戀愛的風俗也是令人驚歎的,沒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兒家瞧中了誰,便可以帶著家產嫁到男方去。是以妲妲“千里追夫”,一眼相中大周的探花郎,在當地引起不小的波瀾,卻不是“叛國”“大逆不道”之罪。她的到來,同樣代表著一部分北狄人不想再打、希望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