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好似做皇帝的妃子都是愛慕虛榮、貪戀虛名的人了。阮淑妃沉下臉來——其實她也不想的。阮星盈的親生父親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長,看在早逝的兄長面上,對侄女素來和顏悅色。但這並不代表她願意為了阮星盈冒著觸怒皇帝的風險啊!這些年來她在宮中步步為營。容易嗎?現在皇貴妃風頭正盛,先彭皇后被廢。她怎麼有些許小事招惹禍事?因此,故意語氣譏諷,面帶不愉,
“好了!姑母說不幫你了麼?可你讓姑母怎麼幫?在皇帝陛下面前,問他知不知你朋友的下落?”
一句話說得阮星盈自知說錯了話,垂下頭來,輕輕以帕子擦了下眼角。
“你呀。別鹹吃蘿蔔淡操心了。人家怎麼樣,還說不準呢。何況,就算姑母相幫你,陛下已經多日不來了,你是不是要為了自己的朋友,讓姑母違背宮妃的禁令,去前朝面見陛下去?”
故意把話說絕,快言快語勸走了阮星盈,緊接著關緊宮門,囑咐人說自己頭痛的厲害。讓未出嫁的十六公主過來侍疾——竭力使自己抽身。外面的人,想怎麼鬥就怎麼鬥去吧!她雖有生有兒子,可五皇子平王資質平庸,她一早就請命把兒子打發到藩地了。寧可忍著母子不相見的痛苦,也比如今七皇子悽惶被困好!
……
且說阮星盈絕望的回到端王府,一想到好友正在遭受的苦難,她心如刀絞,寧可承受一切痛苦的是她自己!一路不知流了多少淚,眼眶紅腫,雖然有侍婢細心遮掩修飾,可多的是眼尖的人!暗地裡不知道有多少人嘀咕。
端王府王妃不當家,自管在正屋後頭的小佛堂禮佛,一應府中雜事都交給兩位側妃娘娘。一山不容二虎,謝側妃、阮側妃兩人都不是忍氣吞聲、息事寧人、寬容大度的性子——也不能讓,一退讓就被人步步蠶食,王妃尚可可以躲在佛堂裡,她們可就慘了,非得被對方生吃活剝了不可。
謝側妃出身卑微,是落魄的舉人女兒,王府如她這種出身的太多了。她好命就好在生了一子一女,靈犀郡主周芷芬,安平郡王周止息。這兩個比正室王妃嫡出的周芷苓、周止戈,強出百里外。靈芝郡主周芷苓就不提了,脾性比她乖順可人的多的是,那周止息,才十五六歲,聰明處十分肖想端親王,能文能武,都快壓蓋嫡子的風頭了!
也不怪惠太妃擔憂庶出壓過嫡支。
阮星盈的處境應該說並不美妙,除了一個側妃的名頭,她在府中步步艱難,靠著討好惠太妃贏得一席立足之地。可沒有寵愛,就沒有兒子,眼看謝側妃的兒子一天天長大,以後的日子……難說。
若阮星盈聰明,就該收了悲傷情緒,裝成沒事人,全心全意爭取端王的一丁點憐愛,好早日生下孩子,穩固地位。可她……也不是笨,只是想到俞清瑤也許正在哪裡遭受折磨,也許早就死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忽然之間感覺心兒空空的,沒了奮鬥的目標。
她爭什麼呢?爭贏了又怎麼樣呢?
就這樣悲悲慼慼,沉浸在自我的悲傷中,連端王來了都不知道。
“聽說你昨日求見皇后,今日又遞牌子見了淑妃娘娘?”
阮星盈乍驚之下,反而放鬆了,反正最壞也不過如此,“回王爺的話,是。”
“你可真是……”
“臣妾自知為端王府惹來麻煩,請王爺賜罪,臣妾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阮星盈放開了,不早奢求端王的一絲情誼,可卻不知,她這副“重情重義”的模樣,給端王一種奇特的新鮮感——這種感覺非常微妙,天天相處著的人,從來沒費心瞭解的人,忽然有固執、倔強的另一面,著實令人不適應。端王第一次細心打量,發現自己的側妃居然生得很不錯,只看現在眼睛腫得跟桃子似地,黃黃的臉兒,神情沮喪,還能見到三四分美人影子,就知曉了。
一夜纏綿。次日清晨,端王穿戴完畢,見阮側妃還悲傷著,心中一軟,臨去之前丟下幾個字,“還有再見之日”。也許,在端王看來這是安慰吧,可阮星盈聽了,露出一個不知是苦澀還是欣慰的笑容。她該慶幸嗎,好友還活著?她該盼著嗎?等俞清瑤出宮後,怎麼去見安樂候齊景暄呢!
本是神仙眷屬、相親相愛的夫妻,如今卻……唉!
端王早被霓裳求著,找尋俞清瑤的下落,問過了所有當日在坤寧宮守衛的人,只說沒看見,所以端王也疑心也被皇帝奪去了。皇帝奪臣子之妻,哪朝哪代都不是罕有的,最多被朝臣勸諫幾回,頂什麼用?奪都奪了,還能怎麼樣呢?送回去?怕也難被夫家所容了。現在只看俞清瑤是否幸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