睹,真假是無從得知。
說話中,俞子皓還流下了眼淚,似乎很後悔沒有在母親活著的時候多陪伴。
俞清瑤也不知該不該相信弟弟的話。總體而言,她是偏向“相信”的,因為她覺得母親活著,對俞子皓利大於弊。他應該不會喪心病狂到巴望生母去死。
可跟俞子皓一番談話等於沒說,一丁點有用的訊息也沒得到,接下來可探查的目標就更少了。安慶侯沐天恩是壓根不知情的——到如今,俞清瑤才覺得幼年覺得無所不能、高大偉岸的舅父,形象徹底轟塌了,真的是沒有任何政治才能,和敏銳的目光啊!輕易的被人玩弄股掌之中。
和舅母敘舊中,話風中偶爾透露一點對沐天華死因的疑惑,嚇壞了杜氏。她緊緊的握住俞清瑤的手,擔憂的讓她放下“不該有的心思”。
“你娘已經不在了,再去糾結這些有的沒的,有何用處!好孩子。你一直是聰明孩子,當知曉‘趨利避害’四個字!”
看來杜氏也是看破“火災假案”的人。她也不相信小姑子會輕易的被個得過端王三四夜露水之恩的歌姬害死,如果能,那說明小姑子在惠安太后和新皇帝心目中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地位。
間接的。也可以說是新皇不想留著小姑繼續活著,有辱他帝王的尊貴。
杜氏一點也不想提醒丈夫,寧願他就糊塗著。可對俞清瑤。十萬分的希望她跟她的舅父一樣。
“記住舅母的話!你娘……錯了很多,可女人的錯沒有反悔的餘地。她活著的時候,得到她一直期盼的。多少女人一生不曾有過她的恣意快活。求仁得仁,也是福氣。”
俞清瑤聽了,默默的點點頭。
回想她母親這一生,自私自利的只為自己,連親生兒女都拋下了。最後也不過是為所愛而死,若要怨,也只能怨自己吧。
可那些都是旁觀者能說的,她作為女兒,也可以對生母的死。漠然的說一聲“活該”麼?
將來她自己的女兒,有樣學樣怎麼辦?
俞清瑤思來想去,還想無法放下——她一定要弄清楚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不管下毒、勒死、悶死,或者其他,她總得明白,誰親自動的手?
不然,她無法安心。
……
十一月。皇帝出了孝期,民間百姓也不忌嫁娶。俞清瑤遞牌子進宮,請見阮賢妃。原廣平皇帝的“賢妃”已經出宮了。跟著她的兒子去了西南邊陲。現在的賢妃,就是俞清瑤的好友阮星盈。
阮星盈的妹妹阮雪萍,嫁給了十九皇子,年前成的親。十九皇子因沉穩厚道,現管著宗人府。彭家垮臺後,阮家似乎有取而代之的跡象。
不過阮家可比彭家聰慧多了。家族中的女兒在宮中從來低調行事,絕不會跟“惑亂妖女”扯上聯絡,相反,名聲一向極好。而阮家的子弟,有本領的才佔據高位,沒有本事的就約束在家中,不準在外惹是生非——由此,阮家作為貴戚,比以前的彭家強太多了。
另一個曾經的端王側妃,現在的貴妃娘娘的母家,謝家,也漸漸顯露“繁榮”。不同的是謝家畢竟底蘊淺薄,搬到京城也不過三四代的事,雖然皇宮中謝貴妃有最受寵愛的皇子皇女,也沒辦法驟然讓父兄身居高位,掌握權勢。一強一弱,謝貴妃跟阮賢妃算是扯平。
加上無子無寵的中宮皇后,皇宮內的大致勢力就是如此。
俞清瑤進宮後,打聽最近惠安太后禮佛誠心,免了各宮的請安,多了一層戒心。心說莫非惠安太后害的人太多了,才開始信佛了?可惜手染鮮血,罪孽深重,任是佛祖也救不過來了。
姐妹有一年多不曾見面。當初離別時,俞清瑤傷重剛愈,且面上的傷疤明顯,整個人籠罩著一層抑鬱難言的朦朧傷感。可現在,她明快多了,只是阮星盈的變化更大,從側妃變成賢妃——都是側室,可皇帝的妃子跟尋常王爺的側室怎麼能一樣!
“見過賢妃娘娘……”
俞清瑤深福一禮,阮星盈沒有攙扶,因周圍的眼睛太多了,要提防旁人說俞清瑤的禮數不恭謹。直到進了內殿,沒了外人,阮星盈這才親暱的拉著俞清瑤,兩人一同坐下,不分彼此。
“好妹妹,總是盼到你了!前些時日我就想去看你,可惜你我的身份……不同了,真見了面怕控制不住。”
“好姐姐,你忍住沒來看我是對的。當時皇帝大行,若是錯了一丁半點,我倒沒什麼,不過惹人嘲笑幾聲。姐姐你可怎麼辦?這宮中……”看似繁花似錦,內裡暗藏殺機。
這句話,俞清瑤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