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的臉色陡然一變,眼裡露出一道寒光,皺紋全擠到了一起,顯得格外猙獰。
“這騷蹄子,又在和野漢子廝混了。”老太太張開嘴,露出了漏風的門牙,狠狠地說道。她飛快地向附近的一處灌木叢走去,怎麼看都不像個動作顫顫巍巍的老太太。
不知道什麼原因,我突然心念一動,緊緊跟在了老太太的身後。也許是老太太在聽到那聲音後的反應與當年薛弦太相似了吧,我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撲通亂跳。
越過了兩堆灌木,是一堵灰色的牆。在牆邊,站著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從體型上看,她的年齡大約三十左右,身著一套做工考究的黑色曳地長裙,背對著我和老太太。她的背微微起伏,哭泣的聲音就是從她那裡發出的——是的,她在哭泣,她在輕輕地抽泣。
她是誰?她為什麼在深夜裡的小區草坪上哭泣?
我還沒有來得及問出心裡的疑問,身邊的老太太就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一把使勁抓住了那年輕女人的頭髮,狠狠地說:“你跑出來幹什麼?給我回去!”
老太太認識這個女人,可她為什麼下手這麼狠?她們又是什麼樣的關係?
我走上前了一步,對老太太說:“有話好好說,怎麼也不用下手打人吧?”
老太太瞪了我一眼,說道:“這是我的家事,我想怎麼著就怎麼著,你少管閒事。”
聽了這話,反倒激起了我的情緒,我一把捉住了老太太的手腕,說:“我偏要管管這閒事怎麼樣?我最看不得欺負人了。”
老太太哼了一聲,反手就衝那年輕女人的臉頰上給了一巴掌,大聲叫道:“你這騷蹄子,還不承認外面有野漢子了。這個多管閒事的男人就是你的野漢子吧?!”
老太太這一說,我立刻就沒了言語。她居然把我當作了那年輕女人的野漢子?我聳了聳肩膀,正想反唇相譏的時候,卻看到那年輕女人向我眨了眨眼睛,示意我不要再說話了。我只好好閉上了嘴。
這身著黑色長裙的年輕女人站直了身,垂下頭,默默不語地跟著老太太向遠處的一幢樓走去。當她路過我身邊的時候,我嗅到了一種名牌香水的味道。
而在她就要消失在灌木叢後的時候,她突然做出了一個奇怪的舉動。她把頸後的長髮突然撩了起來,露出了光潔的頸項。我吃了一驚,因為我看到了一絲寒光正從她的頸項射了出來,幾乎刺痛了我的眼睛。
等她消失之後,我才反應過來我看到的是什麼,那是一個金屬製成的項圈,平時人們常常把這種項圈栓在貓或者狗的頸子上,用來驅趕跳蚤與蝨子。
可是為什麼這個年輕女人的頸子上會栓這麼一個項圈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快步向她們消失的方向跑去,可等我繞過了灌木叢,空蕩蕩的草坪上竟一個人也沒有。那神秘的老太太與年輕女人都憑空消失了,就像沙漠裡的兩滴水珠。
要命的黑貓5
當天深夜,我最終還是等到了一輛黃色的計程車,在接近天明的時候才回到了自己的家。我一到了家就躺在了床上,不過我卻怎麼也睡不著。只要一閉上眼睛,我就會看到身著黑衣的老太太與年輕女人。她們倆的身影不停在我的腦海裡縈繞,到了最後莫名其妙幻化成兩隻黑貓的影像——是克林登與萊溫米基,那兩隻薛弦曾經養過的黑貓。
中午我被凝薇的電話驚醒的時候,已是冷汗連連,內衣全被浸潤溼透了。她欣喜地告訴我,黑貝好可愛,已經學會了在貓沙盆裡大小便。我無奈地對凝薇說:“大小姐,我早晨七點才閉上眼睛呢,你就不要為了黑貝小小的一點成就來打擾我的美夢好不好?”
“嘁,愛聽不聽!”凝薇啐道,不過她馬上又問,“晚上一起吃飯好不好?”
這當然是個好主意,請美女吃飯一直都是我的強項,所以我立刻就答應了。不過凝薇吩咐我下午開車去小區接她,這時我才想起自己的別克還停在昨天晚上與死黨喝酒的那家飯店外。
取了車後,我開車沿著環城高速路向郊區凝薇的家駛去,可是一路上我都有些心不在焉,心裡老是想著那個戴著項圈的女人。不知為什麼,我總把她的那張臉與薛弦的重合在一起。事實上,她們長得並不像,而且可以說沒有半點相似的地方,可我為什麼會這麼想呢?
我開車的時候,接連踩了幾腳急剎車,因為在我的幻覺裡,老是看到薛弦或者是那個戴著項圈的女人站在車前,一襲黑衣,一動不動,死死地看著我。等我停下車,車前卻空無一物,只聽到車後喇叭長鳴與司機的尖聲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