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疑惑,隱隱不安。
細腰也見沒事了,一直繃緊的神經才鬆下來。
“姑娘,咱們走吧。”她催清啞。
清啞又站了一會,才回到原來屋子。
才到門口,就見韓太太笑著衝她招手,“郭姑娘,過來。”
這一笑,極溫柔嫵媚。
清啞便走過去。
韓太太拉她在身邊坐下,問:“誰叫你?”
清啞道:“夏姑娘。”
眾人聽了一愣,吳氏更是上下打量閨女,生怕她受了委屈。
嚴氏反應最敏捷,說話也快,最先問道:“她怎不進來?”
清啞便不知怎樣回,因為夏流螢丟下沒頭腦的幾句話就走了,她也不知她到底怎樣的心思,又好像僅僅是和她告別。
這一愣神的工夫,梅氏從外進來。接上話道:“夏姑娘有事先走了。才向我告辭的。還讓對眾位告罪一聲。”
陳氏點頭,道:“先也向我辭過了。”
嚴氏、韓太太等人短暫靜默。
夏流螢在此尷尬不便,她們都清楚。
韓太太不及細想這問題。見梅氏進來了,記起剛才她非議清啞的事,心中一動,笑問清啞:“我才在外面院子裡,聽旁邊窗戶裡有人說話,道是嚴姑娘送你一個楠木梳妝盒,是靖國公的真品。可能讓我們瞧瞧?我家裡有一尊根雕彌勒佛。也是靖國公手筆。”
說完,若不經意地盯了梅氏一眼。
這溫柔一眼,像柄大錘。重重砸在梅氏心上。
她止不住渾身顫抖起來,恐懼地看向婆婆陳氏。
陳氏卻被韓太太和清啞的話吸引了,正看她們。
梅氏慌忙低頭,往後縮去。
清啞卻淡然。叫細妹去客房取。
等候的時候。陳氏才追問韓太太,聽誰說的。
韓太太道:“我也不知道是誰呢。好像是個丫頭。”
說著,又若無其事地掃了人後的梅氏一眼。
梅氏知她警告自己:若再敢在外胡說,定把今日情形告訴她婆婆,哪裡敢吭一聲,更不敢露出異色。
一時細妹將梳妝盒捧來了,大家觀看。
這妝盒不僅雕刻精美,還帶機關的。若合上機關。等閒人打不開。眼下沒合上機關,清啞開了給眾人看:裡面共有五層。可放置珠寶首飾和女兒家常用的梳篦等物。
眾人紛紛讚歎,又問陳氏哪裡得來這件東西。
不等陳氏回答,嚴氏主動道:“是我家初兒得來的。送給他妹妹一個,送給表妹兩個。誰知她們和郭姑娘好,都送給她了。”
說罷,笑看著韓太太。
與其等人說,不如她自己先說,省得像藏奸似的。
韓太太笑吟吟的,道:“原來是方少爺得來的。怪道給嚴姑娘了。”又朝清啞道:“你運氣好,才趕上了。若不然,拿珍寶都沒處換去。這個又雅緻又古樸,幾百年也不會爛的,也不生蟲,越用越光滑,香氣悠長,收藏物件再好不過了。”
清啞被嚴氏的話提醒,忙問:“方妹妹只得了一個?送了我她不是沒了?我有一個了,把那個還給她吧。”
嚴氏忙道:“她送你了,這是她的心。豈能再收回去呢。”
韓太太也道:“若是平常物件,她們也不會送你。好容易得了一件好東西,送給你,為的就是表一份情誼。你還回去,她再多寶貝,也不抵這個合適,豈不辜負了她?兩個正好,留一個給你小侄女用。”
嚴氏道:“對,對,對!”
連說了三個對,那心裡的詫異卻直往上冒。
梅氏則嫉妒得犯酸水。
她也和嚴氏一樣詫異——韓太太竟然一點不介意?
韓太太心裡哂笑:趁早說開了,看還怎麼拿這個做文章!
她留心觀察清啞神情,確實事先不知道的,更放心了。
然清啞心湖卻蕩起一層漣漪!
不經意間,她腦中浮現方初面容,不是最近見到的,而是當年在謝家初次遇見他時,她將一沓銀票劈面摔向他的臉頰,又狠狠唾了他一口,他呆呆站著、任憑她示威的模樣。
她身處人叢中,耳目心皆要關注他人,這念頭一晃而過,快得連她自己也抓不住,彷彿根本沒想起過。
“不就是一個梳妝盒麼!”她想。
九大世家欠她的人情太大,時常藉機送郭家東西。郭家也不刻意推拒。來而不往非禮也,總要給人家償還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