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熙來攘往,令人眼紅。
面對這情形,曾家父子努力強撐著。
這情形比突然打擊更叫人難以承受。
突然打擊驟然降臨,來了就來了;眼下這樣,卻是眼睜睜地看著並體會那過程,心如油煎,如同受剮刑。
越是規模龐大的基業,越經不起這樣的流失。
因為規模大,支撐的費用也大,那些機器、織工、各地作坊鋪面和一應人手、往來貨運等等,一旦沒了相應收入來維持,便是幾天也損失不起;不比小戶人家,便一月不做生意,損失也有限。
若收縮規模。便如山巒崩塌、大廈傾覆,再難挽回了。
當初謝吟風事敗後,謝家就遭受到這樣的滅頂之災。
謝吟月很有魄力。及時出手,壯士斷腕,把損失降到最低,加上方家當時沒有退親,才保住了謝家。
如今曾家比謝家當日情形更不堪,謝家是受謝吟風連累,曾家卻是誠信和商譽毀損。而造成這毀損的,正是曾家的當家人。
面對此情形,曾少爺緊張思索。
他想。他並不比方初和韓希夷差,難道就沒有解決的法子?
一定會有法子的!
思索的時候,他將目光投向方初那邊。
如方初這樣剛成立的攤子,若沒有源源不斷的收入支援運轉。也是水中月。但是,他卻成竹在胸、從容不迫。
史舵一干海商就不用說了,肯定是和他簽單的;方家的老客戶們也不會被他父子決裂的表象迷惑,也要分一杯羹給他;還有許多臨時看風向的客戶,因為新織造官對郭織女的重視,因為郭織女和方初的微妙關係,也紛紛湧來。
那光景,舒雅行已經遠遠超越了週記鼎盛時期的氣象。
牛二子把算盤撥得“噼裡啪啦”響。圓兒飛快填單,完了交給一旁管事核對。最後才到方初手上,簽名、蓋小印。
圓兒手快,對牛二子道:“早叫你練習,你就是偷懶不聽!”
牛二子無暇和他分辨,心想:“我要再不偷懶,晚上沒的睡了。”
這些日子,他是日也忙、夜也忙,惡補學問。
誰讓他底子差呢,要惡補的東西太多了,便是不睡也學不夠。
牛姑娘和虞南夢在旁伺候眾人,端茶遞水、拿東拿西。
清啞和嚴未央事情少,各家挑了些合適的織錦,便閒了。
因見方初那邊忙得很,清啞躊躇,想要過去幫忙。
嚴未央聽後,一把扯住,白了她一眼道:“你能不能矜持一點?你去了,叫人怎麼想?”
清啞無辜道:“怎麼想?”
嚴未央道:“太明顯了!”
清啞道:“這事誰不知道?”
她昨天都當著人那樣說了,誰還猜不到!
嚴未央瞪著她,拿她無法可想。
她道:“反正你別去,聽我的沒錯。”
清啞只好看著方初的五號亭人來人往。
一時嚴未央走了,清啞瞄一眼桌上的點心,有了主意:她就去給方初送點心去。昨晚她回家,也不用設計了,也不用織錦了,閒著沒事就帶著丫鬟們弄了許多好吃的孝敬明陽子師傅。這點心是今早才出的新鮮的,正好拿去讓方初嚐嚐。
她便端著點心,和細腰往五號廊亭去了。
方初正和商戶說話,一眼瞧見她,急忙迎了出來,柔聲問:“怎麼來了?”心裡明知她想來看他。
清啞把手中碟子往他面前一送,道:“給你送點心。”
方初聽她說的冠冕堂皇,眼中溢位笑意來,也不說破,當時就撿了一塊,道:“我嚐嚐……嗯,好吃!”
他一邊咀嚼一邊含糊說好。
清啞道:“我做的呢。”
方初頓時覺得這點心不一般了,忙接過碟子,將她讓進亭內,
眾商戶紛紛起身,都招呼“郭織女”,閃開空擋讓她進去。
清啞也含笑對眾人點頭。
牛姑娘和虞南夢急忙招呼她坐,又上茶。
清啞終究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進去後東張西望,問方初:“這麼多人,可要我幫忙的?”忽瞅見牛二子正噼裡啪啦計算訂單總值,她順口就道:“五萬五千八百九十六兩二錢。”
算珠聲停止,牛二子一看,正是五萬五千八百九十六兩二錢。
圓兒急忙填上。
清啞又報出下一個數“四萬貳仟陸佰八十九兩”。
牛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