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佛跳牆04(2 / 3)

幾年,武將大多心思單純,偶爾見了我臉色也極好。有些竟還想傳授我武藝,直言看了我心裡惴惴不安,總覺得我若失了趙效庇佑定會被亂世中的暴民欺負。謀臣也大半不忌憚我,只是怕看我。遠遠看見我走過來,忙拆解腰帶,絳紅的、碧綠的都遮覆在眼上。才敢朝我行禮,說有眼疾,隨後如瞽者似的狼狽走遠了。

倒與一開頭就相反,詩宴過後,如今厭惡我至極的就只剩下一個龐紫珠了。

*

我求趙效給張趁步的父親翻案。趙效應允了,很快就替張趁步的父親翻了案,立了冢,一句話告訴天下人張驥張將軍乃忠義之士。

這就是權勢的溫柔,只要窩在你手裡,指鹿為鹿,指馬為馬。

張趁步有些出乎意料,難得怔愣地聽人宣讀詔書。在她預計中這件事本不會來得這麼快。早上她出去祭拜,夜深露重了才衣衫單薄地回宮,在我面前,臉色蒼白地立下重誓:“我張驥之女,在此立誓,此後若有機遇定當報答。絕不再讓一粒雪落到美人身上。”她還耿耿於懷於那場雪。對我心懷一星半點的愧。

我笑了笑。

她低眉時移開眼睛。

我說:“皚皚也病了。再有下次,你也不要站在窗前淋雪了。多冷啊。”我的確病了一回。可她不也心中暗藏愧疚,‘為誰風露立中宵’嗎?張趁步似乎有些詫異我知道她病過。

她回道:“多謝美人關心。”手指略微動了動,補上一句,“我已說過不會再有下次。”

說完後便告退了。

她藏得深。藏得好。心思深地摸不著底。旁人猜不到她將來的打算。

張驥在燕地殘留的舊部,赤膽忠心到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這些人早在教坊司就聯絡上她。除開被牽連著滿門抄斬、為求保命投入了趙驁門下的少數人,其餘可用的勢力虯結起來,竟也有幾萬的精壯兵力。這些都是她日後奪取江山的有力臂膀。

張趁步留在京都,隨時都能離開。如今只不過是順著謝思蔻的美人計,等著起兵的最好時機。

趙效不如她籌謀冷靜,也不如她活得久。以至於連和張趁步角逐的資格也沒有。野史裡的女帝一出牢籠便是天命所歸、無血無淚的模樣。在位十幾年間始終厭倦留下子嗣,最後只是扶持旁支繼位。這個人心中有比情愛更重要的東西,正如詩宴上她謄抄的那一句——“白骨沉埋戰血深,翠光瀲灩腥風起。”

將軍遺女,夢迴吹角連營。

戰場上白骨碎肉腐爛,滲出翠綠屍液吟成“翠光”。這“翠光”水波般顫動的情態,方為“瀲灩”。

她眼睛裡有我,忍不住地有我。可詩中“瀲灩”二字指的不是我。

此後張趁步越發謹慎了。我幫她給張驥翻案就是為了讓她不得不看我,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不得不感激我。她是真心感激我。她也是真心地決定遠離我,力圖在宮中韜光養晦,靜待時機。偶爾在宮裡與我打了照面,也規矩行禮。

我只是對她笑一笑。她就如夜行在山野間的小獸聽到了獵弓的細響一般。

寒毛微立,脊背弓起,絕不猶豫地停住腳步。像只花色低調、美麗的、聰明的雲豹。

如果沒有冰羅,我一定先愛的是她。不僅如此,我還要比愛冰羅更熱烈地愛她。我永遠不會讓冰羅得到我。可我一定會待在張趁步身邊,讓她不能斷絕情識、捨不得隔絕我的一切。

*

我的名聲好起來。民間甚至有給我建寺廟的,稱我作“仙妃”、“觀音妃”。

想殺我的龐紫珠也不是蠢貨。他想位極人臣,想造一份從龍之功。理智尚存的謀臣不會故意惹趙效不悅,整天奏摺詆譭我,逼趙效殺我。龐家是京都中紮根的有名士族,也知道雞蛋分幾個籃子放的道理。嫡子龐紫珠留在王都。旁支的幾個子弟去了燕地趙驁帳下。

左右龐紫珠也是有退路的。

這回龐紫珠見我對一同被獻上的舞姬如此放在心上,頓覺有文章可做。

他私以為我培植自身勢力,上書奏道:“此舞姬既然是張驥之女,也許兵書讀過千卷,坊間傳聞,此女槍法極好。”

“若是和帳下將軍比試一場,贏了不如繼承父親遺志,為君王效力。”

他當然知道張驥之女有將才,不過幾年未操.練,斷定張趁步已經不復往日風采了。

我去看了那場比試。

張趁步勝了七場。和力頂千鈞的梁和光你來我往,刀槍爭鳴,以四兩撥千斤的巧勁險勝。

趙效吩咐龐紫珠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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