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嚴,縣令下了佈告,為防止瘟疫擴散,外黃縣只許出,不許進,很多難民剛剛走到城門前,就被手持長矛計程車兵趕了出來。
這時,一眾車馬隊徐徐開到了城門前,拉車的馬匹全是清一色的白馬,身上沒有一絲雜毛,非常惹眼,車上下來了一個體型消瘦的管家,他向守門的小校拱了拱手,攀談起來。
張韋下馬混進難民中,往城門擠了擠,凝神聆聽,只聽那管家聲音有些尖細的道:“車上是我家小姐,來此走親戚,絕非病患!小姐得知兵爺日夜守城辛苦,特令小人奉上文銀三百兩,請官爺們閒暇時吃個酒,好好放鬆放鬆,還請官爺行個方便!”
他距離較遠,說話聲音又不大,幸而張韋此時修得內丹,身體感官遠超常人,因此才能在混亂嘈雜的人群中聽得清楚。
為首的小校伸長了脖子向馬車張望了一會,又上下打量了這個管家,然後一臉為難之狀道:“你家小姐倒也是明事理之人,只不過吃酒事小,若讓縣令大人發現,我等官職不保啊!何況丟官卻也罷了,倘若當真放進了身患疫病之人,那縣城內的百姓可就遭殃了!我怎敢冒此大險?此事斷然不可!”
張韋心道:“這小校到也算盡忠職守,竟然有三百兩銀子都不要!卻也難得!”
那管家呵呵一笑,招了招手,有兩個家丁抬了一口鑲金的大紅木箱子上來,且不說裡面裝了多少金銀珠寶,光是這個箱子,便價值不菲。
小校將箱子開啟了一個小縫,也不知看到了什麼,竟然驚得眼睛都直了,只怕裡面裝的財寶讓他幾輩子做官也掙不來十之一二。
管家似乎早意料到小校的反應,笑著道:“我家小姐本就是外黃縣人,之前曾與兵爺有過一面之緣,受過恩惠,是以命小人將這隻箱子還贈與官爺!還望兵爺不要推辭!”
張韋心道:“這個管家倒是老練,一看便是經常與官宦打交道之人,不僅心思縝密,又能顧全對方面子,只怕這小校再難拒絕!”
果不其然,那小校會意的笑了笑,命親信將箱子收下,然後大聲到:“雖然你們剛剛出城又折返回來,但按照規定不應放你們入城,不過念在你們無人染病,又是初犯,就姑且放你們一馬,下不為例!”
那管家千恩萬謝的押著車隊進了縣城。
張韋低頭看了看自己,出門時走得匆忙沒帶多少盤纏,就憑身上那幾兩碎銀子怎麼可能賄賂成功?若是挑明身份不被他們笑死才怪,太守的侄女婿,這個關係也太遠了吧!想起呂布之前在陳留門前遇阻,心道還是闖進去更靠譜些,他看了看只有兩三丈高的城牆,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外黃縣本就沒有多少守兵,加之城外難民聚集,所以主要兵力都被安排在了城門口,城牆上只有稀疏的人影若干,張韋把馬栓到樹上,看準時機飛身躍進城內。
由於外黃縣是距濟陽最近的縣城,是以常常有病人經過此處,雖然縣令已經下令戒嚴,但依舊戶戶自危,沒人敢輕易出門,碰到陌生人也是繞著行走,街上一片冷清。
於此相反,客棧的生意卻熱火朝天,很多來濟陽求醫的大戶人家或者用錢,或者用關係,都總有方法混進縣城,由於他們出手闊綽,很快就把客棧的住宿費炒到了天價,雖然一般人住不起,但是對於那些豪族來說,這價格依舊算是“公道”。
“去去去,沒錢不要來住店,你若再賴著不走,我便告發官府,把你抓起來!”客棧掌櫃見張韋獨身前來,便知沒什麼家底,是以不由分說的下了逐客令。
“掌櫃的且慢,我不住店也可,但是跟你打聽點事總可以吧!”張韋見這人如此勢力,只得無奈讓步——自己又不是強盜,總不能無論什麼事都靠武力解決。
掌櫃的根本願理睬張韋,一邊將他往外推,一邊說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要打聽去別處打聽去,這是客棧,不是給你打聽事的!”
張韋還欲開口,竟被掌櫃的急推了一下,從腰間掉下一物,正是趙玉丹臨別時贈與的玉佩。
掌櫃的看到玉佩,不禁臉色一變,他指了指那塊玉佩顫聲道:“您能將這塊玉佩給我看看麼?你是從哪裡得到的?”言語之中竟客氣了許多。
張韋見事情有緩,便把玉佩握於手裡,在掌櫃的面前晃了晃,道:“這是我一個朋友送我的……”
掌櫃的定睛注視了一會,確定無誤,這才砰的跪在地上,磕頭道:“小人有眼無珠,還望公子見諒,小人趙七拜見公子……不,拜見東家!”
第九十六章 尋醫(六)下午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