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實,深更半夜的林海也沒地方可去,倒是上面的小閣樓可以睡一晚。那瑪格麗特呢?她在油畫裡需要睡覺嗎?這讓林海又困惑了起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不過就算出於我們中國人的禮節,還是該為這位“外賓”準備床鋪的吧。
但臥室的鋼絲床光禿禿的,根本就沒法睡人,林海先讓瑪格麗特在老屋等著他,然後他迅速地跑了出去。幸好附近的24小時店裡有買床上用品的,他買了一套床單被褥枕頭之類的,立刻就趕回了老屋。
林海收拾了一下鋼絲床,把床單被褥都鋪了上去,這下起碼可以睡人了。然後林海開啟了小衛生間的門,告訴瑪格麗特如何使用這些東西,他暗暗覺得有些可笑,油畫裡的人需要這些嗎?
直忙到半夜一點多鐘,林海實在撐不住了,他才爬上了小閣樓,關照瑪格麗特不要開啟門窗,萬一有什麼事叫他就可以了。
而瑪格麗特則像個溫順的綿羊,林海說的所有的話,她都乖乖地點頭。
林海爬到了小閣樓上,怔怔地看著木床上的牆壁,十年前在這裡所看到的女子,現在竟活生生地出現於此,命運真是捉弄人了。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根本來不及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便躺在了小木床上,蓋著毯子睡了過去。
幽幽的月色,正透過老虎窗照射到他臉上。
2005年4月10日 巴黎
(略)飛機降落在巴黎,我的朋友于力帶著我來到伏爾泰大學,見到了奧爾良教授......
2005年4月11日 上海
當巴黎的子夜來臨時,幾萬公里外的上海已是清晨時分了。
晨曦透過老虎窗射在林海的眼皮上,使他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他用了好幾分鐘才清醒過來,發覺自己正躺在老屋的小閣樓上。
林海忽然想起了什麼,便幾乎從木床上滾了下來。是的,他已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一切——在西洋美術館的黑夜裡,看到油畫裡的瑪格麗特走了出來,然後有個叫諾查丹瑪斯的幽靈要來抓他們,於是他帶著瑪格麗特逃出了美術館,又把她帶到了這間老屋裡。
難道此刻她就在閣樓下面?
不,林海猛然搖了搖頭,這怎麼可能是真的呢?油畫裡的人物怎麼可能跑出來呢?美術館裡怎麼可能有幽靈呢?他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大腿,認定昨晚的一切只不過是場夢,是睡在閣樓木床上做的一場惡夢而已。
看來也只有這樣才解釋得通,什麼瑪格麗特根本就不存在,或者說她只存在於四百多年前的法國。
林海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緊張的身體輕鬆了下來,緩緩爬下了閣樓的扶梯。
“Bonjour!”
一個輕柔的女聲從身後響起,這是個法語單詞,意思是“你好”。
林海嚇得幾乎跳了起來,急忙回過頭來,見到一雙半透明的翡翠色眼睛。
這是一場真實的夢。
瑪格麗特正微笑地看著他,頭髮披在身體一側,如絲綢發出黑色的光澤,那條天鵝絨的披肩已經放下了,露出了衣裙上光滑的肌膚。
看著她的眼睛,林海不敢再欺騙自己了。現實是多麼殘酷,昨晚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活生生的瑪格麗特正站在自己跟前。
他傻站了一會兒,總算擠出一句法語:“昨晚上還好嗎?”
“謝謝你,我睡得很好。”
林海心裡想,原來她還真的需要睡覺啊,可能在油畫裡也有白天與黑夜的分別吧。他不知道再該說什麼好,眼前的瑪格麗特真的嫵媚動人,根本不是這個人間所能有的——對,她本來就不是這個人間的嘛,她是四百年前的美麗幽靈,是畫家筆下創造的神奇尤物。恐怕歷史上真正的瑪格麗特也沒這麼美吧?許多著名的油畫中的人物,其實都帶有畫家“再創造”的成分。
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臉還沒洗呢,不過昨晚他已經在便利店裡買了毛斤了,他有些害羞地躲進了衛生間,發覺已經有了使用過的痕跡。匆忙洗漱完畢之後,林海便跑了出去,臨行前關照瑪格麗特乖乖地等他。
原來他是出去買早點的,瑪格麗特應該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吧,但出於禮貌還是買了兩份,而且是西方人習慣的牛奶和蛋糕。
回到老屋以後,林海把早餐端到了瑪格麗特面前,試探著說:“我不知道你是否需要這些東西,如果不需要就告訴我。”
瑪格麗特看著眼前的早點,輕聲說:“我可不是什麼仙女。”
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