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毫無意義,不管怎樣拼接組合,都不能形成完整的意思,所以我排除了用漢語來解碼的可能性,同樣的道理,也可以排除漢語拼音組合的可行性。現在唯一剩下的就是英文字母的組合與轉換,只是我已經運用了兩次方法均以失敗告終。
如果對方使用反柵欄移位法,是否可以得出什麼?
我幾乎為自己的想法笑起來,製作密碼必須有一定的規律,如果缺少規律,連製作者自己都解不開,那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突然,我想到一個奇怪的問題:我們所說的規律只是一般人的通用思維模式,如果將這種規律反向使用,不也是一種新的規律嗎?所謂逆向思維,不就是以正常思維模式作為出發點,而向另一方向思考的形式嗎?世間永珍萬物,本就分為兩極,有大必有小,有黑必有白,有高必有低,有左必有右……既然如此,為何就不能逆向施為,將傳統的密碼製作形式反轉使用呢?
不管怎麼說,試一試並不會對我造成什麼損失。
於是我重新將第一次得出的兩行英文字母分解,這一次我不再使用柵欄還原法,而是將它們再次分解下移,也就是將兩行字母分解成四行:
SFFGAWXBSFIQTLD
ONRHMDFFQCIFCRC
XXMKVOUGMQNTMDT
FBNQTYDGAKUYHN
轉換到萬能五筆,我一邊默默祈禱,一邊緩緩地敲擊著鍵盤。
第一行文字出來了:
桂花飄血
我看著這四個字,血流一下子凝住了。桂花不就是江城師大的標誌性花朵嗎?但飄血二字又作何解釋。以桂花的品種來劃分,只有丹桂的顏色才接近血色,但丹桂實際上的顏色卻是橙紅色的,和“血”色還是有很大的差別。
難道是我的方法又有問題?但至少現在的文字還可以讀得通,儘管文字所指的含意隱晦,畢竟可以組合成句了。
我繼續打出第二行字:
斷崖勾魂
我差點從椅上跳起。“斷崖”二字像一枚釘子鑽入我的心坎,那天晚上的情形剎那間出現在我腦海。我清楚地記得當我站在斷崖邊的亭子裡時的感覺,我向斷崖下探視的時候,確確實實地幻生出一種躍身跳下去的古怪念頭。
從人體的生理結構與心理角度來分析,絕大部分人在數十米的高空向下張望時,都會產生一種下墜的感覺,這是視覺落差所造成的短暫幻覺。可我記得那天的感覺並非視覺落差所造成的,而是一種自我萌生的慾望,這種慾望催生出某種奇異的幻想,讓我認為崖底下就是天堂。如果不是我還存有一線理智,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斷崖勾魂——面對這恐怖的四個字,我總算明白了那一處斷崖果然有著不尋常的力量。由此可以斷定,製作此密碼之人一定和我有過相同的經歷與感覺。只不過,對方是否也曾遇到黑衣女孩,是否如我一樣闖入那方小小的亭臺,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收回恍惚的心神,敲出剩下的兩行字:
幽靈現身
地獄開門
勾魂樓——修改版 (29)
我悚然一驚,幽靈現身是否就是暗示黑色女孩的出現?回想那一晚的林間遭遇,我愈發覺得黑衣女孩的可疑。從外形到她的行為,都有著許多不可思議的地方。
讓我最為恐懼的是最後一句:地獄開門。
所謂地獄,是傳說中鬼魂的居所,地獄之門開啟,就是接納新的鬼魂,或者是有鬼魂將從地獄降臨人間,不管屬於那一種情況,後果都是讓人驚魂落魄的結局,都是一種災難。
我大口大口地喘氣,盯著顯示屏上的文字,一股冰涼之氣從腳底冒起,迅速躥滿全身的每一處毛孔。
午夜過後,萬物俱寂。
李易敏捷地從床鋪上爬下來,輕手輕腳地拉開宿舍門。校園裡一改白天的喧鬧,就像一個入睡的嬰兒,酣然地進入夢鄉。
今晚的月光像一個羞澀的新娘,在雲空中躲躲閃閃,時兒露出一張緊張的臉,時兒縮在雲彩背後,半天不見身影。颯颯地風在樹梢間徘徊不息,間或製造出一陣異樣的驟響。這樣的夜晚,讓整個校園顯得詭秘而陰森。
月黑風高夜,正是幽靈出沒的大好時機。
李易順利地避過了底樓管理員阿姨的注意,輕輕巧巧地拉開樓層門,一腳踏出3號宿舍樓。或許是起風的緣故,空氣中竟有些許微涼,李易扣上所有衣釦,不疾不徐地向實驗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