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內託小姐是嗎?過來,站到上面來。”
莊言口氣隨意得像清點家奴。
但是這不是最讓維內託悲憤的。最讓維內託悲憤的是,有半年沒人敢像當年的尼亞那樣讓她“過稱”了,今天,她又記起了在體重計支配下的恐懼,和住在蘿莉身體裡感受到的屈辱。
“那,那個,我來的時候剛量過啦。”維內託假裝不在乎,眼神飄開,不動聲色地撒謊,“體重四十八公斤,身高一百七十二厘米。唉,看見巧克力就忍不住呢,節食真辛苦啊。”
“上來。”莊言繼續拿鉛筆敲儀器。
維內託戳在那裡不過來,據理力爭:“不是說讓我來開飛機嗎!飛機在哪裡啊,我坐進去就行了吧,身高體重什麼的不重要好嗎!不要在這些多餘的環節浪費時間啊先生,這些旁枝末節,微笑一下忽略掉就好了啦!”
五臟六腑都被宋丹燒成焦土的莊言無語地瞧了維內託一眼,然後往牆上一靠,開始用資料抽打維內託:
“你身高每增加一個厘米,空天戰機做出戰鬥動作的時候你承受的扭力、血流、離心力、壓強、供氧都會改變,而你的體重也要受到監控,因為我需要把這些物理資料建立數學模型,來調節駕駛艙的傳輸設計和……”
莊言忽然覺得好累,我跟她嘮叨什麼!
“你給我過來!”莊言粗暴地說,“過個稱會死啊?學學其他的女孩子啊,她們早上量體重晚上稱體重就連路過藥店都要跳上去稱體重啊,學學這些堅強的典範啊!”
維內託啞口無言,覺得好想反駁卻找不到反擊的藉口。而這種理虧的感覺加上莊言凶神惡煞的班主任面孔,讓維內托特別想拿三百八十毫米口徑戰列聯裝艦炮頂著莊言的下巴,然後兇殘地威脅:“你特麼再給姐姐兇一個?”
但是維內託沒帶艦裝。
“磨蹭什麼啊,這種事情遲早要面對的啊,我初中體檢的時候最胖的女生就算捂著臉奪路而逃最後都被迫完成了體檢啊!這個時候畏首畏尾有什麼用啊!早知道就在家多吃點啊!”莊言已經跋扈囂張了。
維內託聽見最後一句,俏臉一沉,咬牙拿看“死人”的眼神瞪莊言。莊言抬起下巴回瞪。
維內託氣的心肝亂蹦,美眸飄開,已經開始物色趁手的槓鈴了。
“早知道就在家多吃點啊!多吃點啊!吃點啊!啊……”莊言欠揍的聲音還在房間裡迴響,維內託芳心滴血:“怎麼可能沒加餐啊!當然吃了啊!木瓜湯都喝了半年了啊,根本沒動靜啊!按摩都沒有用啊!比起那些營養都往氣球裡跑的女人我就像揹負著什麼詛咒一樣啊!不要裝作什麼都懂的樣子在那裡指手畫腳頤指氣使啊,你懂個p啊!”
最讓人傷心欲絕的是,這些針鋒相對的反駁一個字兒都不能吐,維內託只能憋在心裡把莊言罵個狗血淋頭,然後抬頭繼續忍受莊言那張肆無忌憚自以為是的臉。
“你,你不要告訴別人知道。”維內託想約法三章。
莊言說:“好好好,你快過來完事兒行嗎,總共七大關兩百多項,別在最簡單的專案上磨嘰了好不?”
維內託銀牙一咬,只覺得莊言現在特招人討厭,他的表情神態動作語言無不讓維內託產生抄起槓鈴讓他跪下唱征服的衝動。
“冷靜,冷靜。”維內託告誡自己,“好不容易找著個稀罕蘿莉,啊呸,稀罕嬌小身材的合同,一定要好好努力,讓他們看看維內託的驕傲。”
然後她屈服了,隨手拽緊了黑色薄皮手套,咬唇閉眼走上體重身高測量儀。
然後她偷偷睜開一線眼,去看錶盤上的資料。
但是她看到的是一支鉛筆在不耐煩地敲著錶盤:“高跟鞋脫了。”
維內託崩潰了。
頭可斷血可流,八厘米高跟鞋不能丟!
她扭頭對莊言破口大罵:“什麼高跟鞋啊你在說什麼啊!那是我的艦裝啊,是和我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啊,脫下它就和折斷獨角獸的角一樣殘忍啊!”
“jimmychoo的牌子也是艦裝?名牌啊維內託小姐?”莊言無情戳穿。
維內託彎膝低頭一瞧,今天穿的紅色高跟鞋是jimmychoo經典款,被莊言認出來了。
她估計自己脫了鞋,就得仰頭跟莊言說話了。
維內託小姐眨著大眼睛哀求道:“有什麼關係嘛,我走到哪裡都穿啊,形影不離已經變成我的一部分了啊,離開它我就像離開親人一樣難過啊,湊合湊合寫上一米七二的話世界也不會毀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