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惱了你怎樣?休了我不成!”寧氏直接打斷鎮國公的話,憤憤道,“你休了我倒好,我就不用看著你拿我兒子去換你所謂的前程。”
屋外的丫頭婆子知道事大,也不敢在院子裡待著,紛紛退到了院外守著,把門掩的死死。
成親這麼多年,寧氏還從未與他這樣說過話,他心裡堵得不行,恨不得上前扇寧氏兩個大嘴巴。
只是,寧氏孃家寧遠侯府今非昔比,出了個太子妃,正是寧氏幼弟的么女,若是沒有意外,那可是未來的皇后啊。
若他真的打了寧氏,寧氏把事情鬧大,最後他也得不了什麼好。
心裡有了算計,鎮國公深唿吸了幾口氣,這才把心中的火氣勉強壓下來。
“秋彤,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你這又是何必?”鎮國公放軟了聲音說道。
寧氏的火氣雖然沒有消,但是態度卻也好了一些,她就近坐到一把圈椅上,面若冷霜地說道,“你是不是要把紹維在外生的那個孩子接回來?”
還不等鎮國公解釋,寧氏繼續道,“我現在就把話擱到這兒,沒門兒!我不管她以後有什麼前程,也不管她多有本事,能給咱們府裡帶來多大的利益,我只一句話,她來,我便走!”
鎮國公終於知道一向溫柔賢淑的老妻為什麼發火了,他繞過碎瓷片走到寧氏身邊坐下,嘆口氣道,“秋彤,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怎麼就還邁不過那道坎兒?紹維是你的兒子,難道紹隅就不是?他的前程你也總要顧及到啊。再說了,接不接進府還要看皇上的態度……”
“我不管皇上什麼態度,你就是說破天我也不會同意”,寧氏憤然道,“我好好的兒子,竟然被,被他們賣了二兩銀子,我只想一想心裡就難受……”
寧氏一手揪住胸前的衣襟,眼淚噼裡啪啦地掉了下來。
鎮國公聽了寧氏的話,也沉默了。
堂堂鎮國公府的二公子,竟然被人賣了二兩銀子,這件事,他也著實氣惱。這麼些年沒有派人誅殺那一對老賤|人已經是他們仁慈了。
這件事,還要從八年前說起,那時候南邊海寇作亂,民不聊生。
南方水軍兵源不足,便打算在南面招兵。
南面的人雖然體格不若北面的男人健碩,但是卻多熟知水性,能在更短的時間內上船作戰。
這時候,就有不少奸商發現商機,開始從北面購買人口,販賣到南面代富家子弟從軍。
元娘他們直到現在都以為譚紹維當年是應召入行伍,殊不知,譚紹維卻是被崔氏和安貴以二兩銀子賣了的。
當年安家村窮,有好幾戶孩子多的人家把兒子賣了,不過這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兩年後兒子平安歸來,也就沒有人再提起這件事了。
這件事,還是譚紹隅在軍中發現譚紹維,把他送回京城之後才查到的。他沒有向家裡隱瞞,據實告訴了鎮國公和寧氏。
鎮國公和寧氏怎麼能忍下這口氣,當時便要派人去殺了安貴夫婦,若不是譚紹維攔著,只怕他們的小命早已經沒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再加上元娘身份太低微,鎮國公和寧氏自然不想讓兒子認回她們母女。所以才會把譚紹維看的這般嚴實。
過了很長時間,鎮國公才幽幽嘆了口氣,道,“要認回那小姑娘的事情你是聽誰說的?”
不等寧氏回答,他又繼續道,“指定是聽下人嚼舌根子。這裡面有些事情你還不知,聽紹隅說,那小姑娘很不簡單,若是她日後有了造化,想起今時今日咱們的不聞不問,難保不會心生怨懟啊。那樣,對咱們譚家又有什麼好處?
“咱們鎮國公府已經富貴至極,我若還有別的想法,那可就犯了抄家滅罪的大罪了。”鎮國公見寧氏終於安靜下來,再接再厲,“我有把她認回來的打算,不是想她能給咱們府裡待來多少利益,我只是想讓咱們兒子沒有禍患罷了。”
說到這裡,鎮國公竟然也擠出了幾滴子眼淚來。
寧氏看在眼裡,心裡已經十分相信鎮國公,不免有些羞慚,垂頭對鎮國公道,“是我想岔了,咱們這麼些年夫妻,我應該信你,不該……”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鎮國公只以為寧氏是抹不開面子認錯,他自認為是大度的人,便擺了擺手,“莫說這些了,秋彤,日後你再有氣,可莫要再砸為夫這些寶貝了。”
寧氏點頭應下,喚來丫鬟婆子把這一地的狼藉都收拾了。
她雖然知道了鎮國公的打算,心裡到底是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