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庶之地的糧食、綢緞、瓷器都要靠這運河北上運到京城,加上民間貨物運輸的往來,官船民船停靠到了宿遷,都要在這東關口碼頭歇歇腳,補充些油鹽醬醋生活必須品。來往宿遷的物資也都須在東關碼頭裝卸,用現在的話說,是物流相當發達。所以周圍倉庫、飯店、旅店、裝卸的苦力紛紛在東關碼頭附近落地生根,特別是裝貨、卸貨這行,油水可觀。
原先這東關碼頭為一姓陸家把持,自清朝至民國,已經經營了幾代,這陸家依靠這碼頭裝卸生意,掙了很大的一份家業,在縣東廣置田產,縣城還設有多家商鋪。為什麼這陸家能夠經營碼頭上下幾代呢?據說是慈禧老佛爺封賞的。那為什麼不賞別人,卻偏偏賞給陸家呢?傳說這陸家在清朝咸豐年間出了一個武舉人,此人功夫很好,可是頭腦不怎麼樣靈活。當年本省會試清江府考中兩個武舉,一個是寶應人,一個就是這宿遷陸家人,朝廷 有旨,要在這兩個武舉人中選出一人到朝廷做官,弄得江蘇巡撫很為難,這兩個武舉都不錯,到底選誰呢?那巡撫心生一計,要請這二位武舉到家中吃飯,吃的是麵條。巡撫規定:吃麵條時碗中的麵條湯不準溢位碗。兩碗熱氣騰騰的麵條同時端了上來,滿滿的,堆成了尖,湯水就要溢位來。那個寶應武舉拿起筷子,抄起一些麵條放在一小盤中,碗中的湯水沒有溢位來。而這姓陸的武舉卻抄起麵條往嘴裡送,被面條燙得兩眼流淚,不得已被抄起的麵條又放回碗裡,碗裡的湯水流了出來。這巡撫心底有數,擇日宣佈,寶應那武舉入朝為官,宿遷陸舉人回家候旨補缺。這姓陸的武舉人回到宿遷老家等待,正巧南方太平軍北伐到宿遷要渡運河東進,這姓陸武舉組織鄉黨死戰運河沿線,使太平軍東渡運河沒有得逞。後來慈禧太后得之此事,要提他做官,可又聽說此人雖勇武有力,卻少靈活,不能為官。朝廷為了撫卹這姓陸武舉人,就把運河東關碼頭賞賜予他,從些這姓陸的就世代經營起了東關碼頭。
時間到了民國時期,雖然清末南北方物資運輸已經開通了海運,但大運河作為南北運輸的大動脈,河上船隻依然南來北往,川流不息。宿遷運河上的東關碼頭依然繁忙,號稱“日進斗金”。
宿遷城裡有個青幫老頭子姓黃,人稱黃老太爺。這黃老太爺看著陸家靠這東關碼頭髮財,就想霸佔碼頭。這青幫就是靠吃運河沿線起勢的,可嘴邊的肥肉卻被別人叨了去,黃老太爺就唆使手下徒兒徒孫每日到碼頭鬧事,打架鬥毆,尋釁滋事,陸家當然不肯相讓,兩下經常火拼。
在一次鬧事中,陸家家主不幸被黃老太爺手下用斧頭失手砍死,陸家人就把死屍停放在宿遷縣衙門口,聲言要懲辦兇手,否則決不罷休。雙方都請錢子行寫狀子,打官司。錢子行就把一方交給外甥仇發家訴訟,自己幫著另一方打官司。舅甥倆勾結起來,讓雙方花銀子,哪方送錢多,就讓哪方稍占上風,逼迫一方再送銀子。就這樣案了拖了一年有餘,陸家賣田賣產,直落得個傾家蕩產;黃老太爺那邊也錢財耗盡。雙方的銀子都落入這舅甥倆的腰包,直拖到最後,舅甥倆覺得雙方錢財差不多耗盡,錢子行才使了手腕,買通官府判了兇手死罪、判其幕後指使人黃老太爺兩年刑期。後這位黃老太爺花幹最後一筆銀子,求錢子行說通官府讓其取保候審。想那陸家經過這一折騰,也就無力經營東關碼頭,錢子行又採取威逼利誘的手段,給了陸家一點錢,就把東關碼頭給佔了下來。這就叫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大訟師錢子行巧佔東關碼頭,愈加發達起來。
此人惡行累累,解放初期,被人民政府*,這是後話。而其外甥仇發家,因仗其舅舅的提攜,也為虎作倀,弄了不少贓錢,發了財。以後宿遷縣北新安鎮已通了火車,新安鎮成了隴海鐵路上徐州和海州之間的一個小站。別看新安鎮是個小站,可它卻是蘇北魯南地段上的一個重鎮,交通位置相當重要。錢子行看中了這塊寶地。巧的是,宿遷國民黨稅務局奉上級命令,成立稅警隊。錢子行發點髒錢,為其外甥謀得一分差使——任宿遷稅警隊駐新安鎮稅警分隊隊長。仇發家上任後,想盡辦法撈錢。對新安鎮大小商販無不雁過找毛,撈足了油水。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民國二十八年初,宿遷大地
民國二十八年初,宿遷大地依然北風呼嘯,滴水成冰,一眼看到了舊曆年關,各莊各戶不論是窮人還是富人,都在忙著過年,年味越來越濃,連空氣中都似乎瀰漫著過年的氣息。隱蔽在宿遷東北遠鄉黃泥圩附近的*宿遷地下縣委突然感到敵人的偵查行動停了下來。從各地送來的情報看,宿遷縣運東各鄉敵人的武裝力量和特務分子突然都撤回宿遷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