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3 / 4)

小說:故鄉天下黃花 作者:不是就是

冤,有仇報仇!〃

〃天下貧農一條心!〃

等等。貧農團團長趙刺蝟,腰裡扎著武裝帶,脖子裡纏條羊肚子手巾,屁股蛋子上 吊著一個手榴彈,在會場裡走來走去。鬥爭會開始之前,他叫來一班吹鼓手(每人發給他們二升米),讓他們在臺子上吹打。村裡群眾都發動起來了,聽到村公所前面的鼓樂聲,都像看戲一樣興奮,紛紛向村公所聚集。趙刺蝟便指揮人們應該站立的位置。貧農團副團長賴和尚,已經帶著幾個團員,一人一杆紅纓槍,到李文武家去押李文武了。這時趙刺蝟又跑到村公所去找工作員老範。老範正趴在桌子前給區裡寫信。趙刺蝟說:〃工作員,我還得向你彙報個事!〃

老範停止寫信,仰著頭說:〃你還要彙報什麼?〃

趙刺蝟說:〃我想來想去,今天光鬥爭李文武沒有意思,咱們還得找兩個陪斗的!〃

老範說:〃找誰陪鬥呢?許布袋、路小禿,不是還要專門開他們的鬥爭會嗎?〃

趙刺蝟說:〃不找許布袋和路小禿,我也能找得出來。李文武有一個哥哥叫李文鬧,罪惡大得很,手裡有幾條人命!〃

老範倒吃一驚:〃李文鬧?我怎麼沒見過他?這麼個惡霸,怎麼沒有挖出來呢!〃

趙刺蝟說:

〃他已經死了!〃

老範洩了氣:

〃已經死了,如何陪鬥?〃

趙刺蝟說:

〃他還有兩個兒子,一個叫李清洋,一個叫李冰洋!〃

老範問:

〃他們罪惡大麼?〃

趙刺蝟說:

〃是地主都有罪惡,別看他們二十多歲,每個人十六就娶了老婆!從小就知道把窮人的孩子捺到地上當馬騎!〃

老範問:

〃目前有什麼罪惡?〃

趙刺蝟說:

〃目前他們也不老實,對貧農團不服氣。老地主見了貧農團的人,倒還點頭哈腰的,這兩個崽子,到現在還愣著眼睛。我聽賴和尚說,前天夜裡他和幾個光棍去李清洋家聽房,這小子幹那事時,還跟老婆唸叨等中央軍回來報仇呢!幹一下說一句,把他老婆弄得直叫喚!。。。。。。〃

老範擺了擺手,不讓趙刺蝟說下去。最後拍了一下桌子,

〃可以,可以讓他們陪鬥!〃

於是這天鬥爭會上,就多了兩個陪斗的。當然主要還是鬥李文武,讓群眾上臺控訴對李文武的冤屈。趙刺蝟主持大會,賴和尚帶人維持四周秩序。李文武、李清洋、李冰洋三個人,一人脖子上掛一塊牌子,在臺子上低頭站著。他們身後,是幾個吹鼓手。上來一個人控訴一段,趙刺蝟就讓吹鼓手吹打一番。弄得會場一直情緒高昂,大家像看戲一樣興奮。工作員老範沒有在臺子上坐,他在幕後蹲著。雖然他覺得血淚控訴與吹鼓手吹打有些不大協調,但他覺得這也算一種鬥爭方式,所以就沒有制止。散了鬥爭會,老範問趙刺蝟:

〃怎麼說一段吹打一段,熱鬧個沒完了?〃

趙刺蝟說:

〃翻身就得有個翻身的樣子!〃

老範倒〃撲哧〃笑了,不再說什麼。但這次鬥爭會的效果,會後老範很不滿意。因為鬥爭會結束,將李文武、李清洋、李冰洋押走以後,群眾並沒有立即解散,還留在會場上讓臺上的吹鼓手繼續吹打。滿會場說說笑笑。似乎他們今天不是來鬥爭地主,而是為了看吹打。老範在東北搞過土改,根據他在東北搞土改的經驗,凡是一場鬥爭會下來,群眾都鼻涕眼淚的,圍著地主仇恨得不行,甚至磚頭、棒子下去,群眾才算真正發動起來了。像今天這樣的鬥爭會,又是做了一鍋夾生飯。今天的夾生飯,固然跟趙刺蝟弄來 一班吹鼓手、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有關係,但從今天群眾的控訴看,工作做得還不深入,還沒有將群眾心底對地主的仇恨挖出來,還停留在對地主的雞毛蒜皮的指責上。上臺來控訴的人,都是講些細枝末節事情,沒挖出大仇恨。比如,一次跟李文武或李文鬧借糧食,人家不借給,家裡孩子餓得嗷嗷叫;比如,一次想到李家去打長工,李家不讓去,有本村人他不用,卻用了一個外村的;比如,一次李文鬧放馬,放到他的莊稼地,吃了他家的莊稼。。。。。。等等。更深刻的仇恨沒挖出來。鬥爭會開到中間,老範倒暗自將趙刺蝟拉到身邊,啟發他說:

〃刺蝟,你上去發個言怎麼樣?你不是說,李家曾逼死過你媽嗎?上去揭一揭!〃

趙刺蝟倒是蠻聽話,立即就上臺子去揭。吹鼓手奏了一段,他就開始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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