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啊!雪糕新地。”
尤烈笑一下:“小孩子!”
“別這樣說,我十九歲了!我媽就生了我和我大哥,我已經很大了、很老了。”
“好,老人家!要去沙灘散步就快點吃。”尤烈吃了兩口牛扒,就放下叉子,剛才見過素心,她的影子老在他眼前晃,他突然覺得沒有胃口。
到沙灘,他的感觸更大,他和素心曾在嚴寒的北風下相擁著在海濱散步;他們也曾在和暖的初夏到海邊談情。素心嬌情無力地躺在尤烈的懷裡,嘴裡甜膩地叫著“烈!”,雙手繞住他的脖子,那時候的尤烈已失去了自己,連靈魂都附託了給素心。現在回想起來,心裡還有絲絲蜜意,縷縷情懷。甜蜜、迷醉的日子彷如昨天,可惜如今一切已煙消雲散。尤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雖然婉兒靠在他身邊;可是,他感到無比的空虛。
婉兒拉他一下:“我們到沙灘的另一邊。”
尤烈木然跟著她走,突然,婉兒好象踢到一聲石頭,幾乎倒在地上,尤烈連忙走過去扶住她。她乘機依偎在尤烈的懷裡,用手搭著他的肩膊,尤烈突然緊緊抱她,口中喃喃的。婉兒閉上眼睛,仰起臉,把嘴湊過去,尤烈正要低頭吻她,驀地發覺懷中的人不是素心,他慌忙把婉兒推開。
“對不起!”
“哎!”婉兒頓足哭嚷:“你討厭我,你根本不喜歡我!”
“不,我喜歡你,真的!”尤烈感到歉疚。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在想著李素心,你忘不了她。”
“我承認還不能忘記她,但是,我一定設法忘記她,相信我。”
“真的呀?”
“真的。我有點疲倦,想早點回家,明天我們開快艇出海。”
“好啊……”
尤烈回家,洗過澡,人和心都很疲倦;可是,怎樣也睡不著,每次在外面碰見素心都是這樣,她的影子總要繞上他一整天。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歡樂日子,一幕幕的在他腦海中重演。
他經常責備自己,為什麼要戀愛,第一次墮入情網,就給人玩弄、給人報復。被人拋棄,最不幸的,和素心分手後,他竟然不能再適應過去花天酒地的日子,每天讓回憶、痛苦、空虛、孤寂、迷惘吞噬著他的心靈。
為了尤爺爺的健康,為了他自己,唯一可行的,是儘快和婉兒結婚。婉兒雖非其所愛;然而,難道真的要自我折磨一生至死?
尤烈痛苦,但是,他絕不肯要回素心,縱使他肯原諒她。
素心比他更痛苦,以前和尤烈在一起有多好!尤烈愛她、遷就她、寵她。她鬧情緒,可以向尤烈撒嬌、發脾氣。她從來不擔心寂寞,因為尤烈一天到晚都在她身邊,事到如今,她才領悟尤烈是多麼的愛她,沒有尤烈,她又是如何的孤單、悽迷,一天過去像是等待了一個世紀。尤烈和別的女孩子在一起,她既妒忌又心痛,但是,她又能怪尤烈嗎?過去,她傷害他實在太深,他不因此而瘋狂總算幸運。現在,和他一起的女孩子,並不是玉凰她們,是個天真純潔的女學生,從她的眼中,看得出她非常愛尤烈。素心自從見過她之後晚晚發噩夢,夢見尤烈拖著婉兒,婉兒穿著雪白的婚紗。
每天醒來,襟枕盡溼!她已和所有的朋友告別,現在只有她孤獨一人,她每天瘋狂的工作,不讓自己有一絲空閒,有時到六點鐘,安芝忍不住了:“素心,走吧!整座大廈的人都走光了,冷氣系統也快要關閉了。”
“你先走,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明天起你依時下班,不用等我。”
晚上,安芝忍不住打電話回公司,十二點啦,她還在辦公室,下面六層的百貨公司,也在八時關門了。素心的確在工作,陳年舊賬都翻出來整理,她最開心的,是偶然在一些法國時裝雜誌裡,發現一張夾在頁內,她和尤烈合拍的照片。她會拿著相片看一晚,想一晚,直到第二天早上,人家上班,還以為董事長早到了。
初戀情人最難忘,除非經過洗腦,否則,她怎樣也忘不掉尤烈。
一天,安芝吃過午餐,回來的時候,面色很難看,魂不守舍的,連檔案也拿錯了,又碰翻素心茶杯。
“安芝,你怎樣了?”
“啊!我……我……吃午餐的時候我碰見芬妮。”安芝欲言又止,她嚥了一下然後鼓起勇氣說:“她說尤烈要結婚了。”
“楊……婉兒?”
“是她,那大學生。”
“啊!”一股寒氣由腹隔直升上大腦,素心輕飄飄的,她拼命抓住安芝。
“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