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媽特地為她買的嗶嗶壺,終於在經過十分鐘後發出聲音,提醒她該關火了。她摸索著想關上瓦斯爐,手卻不小心碰到了水壺。瀋海貝直覺地畏縮,反被溢位的水花燙著。
“好痛!”
“海貝!”
她和魏昕磊幾乎同時喊出聲,但動作卻明顯的不同。瀋海貝想縮回手,魏昕磊卻抓住她的手,硬將她拉到水龍頭底下衝水,她的手立時覺得舒服許多,不再那麼疼痛。
“你該死的以為你在做什麼?”魏昕磊既忙著抓住她的手,又得騰出另一隻手去關瓦斯爐,口氣想當然耳不會太好。
“我在燒開水。”瀋海貝儘可能忽略他輕藐的語氣,平靜的答道。
“我當然知道你在燒開水。”魏昕磊詛咒個沒完。“我是在問你,你幹嘛一個人做這麼危險的事,難道你對自己的處境都沒有自覺嗎?”他真不明白她在想些什麼,沒燒掉房子算她運氣好,一簇小火苗都可能釀成大禍。
“我知道我看不見,不必你再提醒我。”她的表情很平靜,幾乎是沒有表情。魏昕磊見狀又詛咒一聲,不曉得該怎麼解釋。
“我沒有侮辱你的意思。”該死,她怎麼變得這麼難纏?
他煩惱地用手扒扒頭髮。
“我只是覺得,你的行動既然不方便,許多事不一定非得自己來,吩咐一聲就行。”就算他在樓上睡午覺,只要她喊一聲,他也會立刻衝下樓,沒有必要冒險。
“謝謝你。”瀋海貝向魏昕磊道謝。“但我想靠自己,不想麻煩別人。”
由於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就跟石膏像沒兩樣。魏昕磊根本猜不透她真正的心意,只得無言的瞪著她,默默拿出藥箱為她上藥。
“你不必幫我塗藥,只要告訴我該用哪一瓶藥膏就行了。”她大小姐眼睛看不見東西,口氣倒是不小,連他要幫忙塗藥,都一律拒絕。
魏昕磊原本擠藥膏的手,當場停在空中,連皺了好幾次眉,才火大的反問瀋海貝。
“你看得見東西嗎?”他會氣死。“你什麼事都想自己來,任何時候都不願依賴別人。但你有沒有想過,現在你什麼都看不見,怎麼學習獨立?”魏昕磊沒忘記李媽說過的話,也親眼看見她的改變,卻深深不能認同。
一陣難堪的沉默,隨著魏昕磊這一番話,在他們四周蔓延開來,直至死寂。
“該死,海貝,我並不是——”
“就是因為看不見,所以更要學習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