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拉。正吃間宋進城一個噴嚏打出五朵金花。他面前的人嚇了一跳,個個都抬起頭望他。宋進城把碗放到地上,一拍大腿給自己叫好,完了便唱:
噴嚏一個,家裡人睡了,
噴嚏兩個,想你想急了,
噴嚏三個,滿炕跳了。
這是圍子人的《噴嚏歌》,不知起於何年,始於哪月,反正也是老祖宗的遺產:從古到今,圍子村的男人們都在不斷地外出謀生,留下媳婦獨守空房,男人的牽腸掛肚就像腳下的道路一樣綿長。有人在半途上得了傷風感冒,噴嚏連天,為了寬慰自己,就說是家中媳婦想他了,而且想得死去活來、肚腸欲斷。別人覺得這說法不錯,便接受了過去。久而久之,便演繹成了一種鄉俗。那年,王仁厚第一次跟著張不三闖金場,離家三個月,均不見噴嚏出鼻,就以為媳婦沒惦記著他。他媳婦五官端正,麵皮天生白嫩,在圍子村的眾女人裡也算是個人物。他以此為自豪,但也時常提心吊膽,生怕那些穿窬之賊趁他不在,甜言蜜語地軟化了她的心。女人的心,誰也摸不透。聯想開去他便怒火中燒,沖天詈罵:“養了老公野了心,不念你男人在外是死是活了。欠打!”張不三耐著性子寬慰,說:“你媳婦就是我妹子,誰敢欺負,我回去把他宰了。”王仁厚相信他的話,感激地直點頭。當然王仁厚更多的是慶幸,他媳婦和張不三是姑表親,不管張不三亂沾過多少女人,但和他媳婦卻一直保持著距離。那一次闖金場,王仁厚金子淘了才三錢,想媳婦卻想得平添了幾道皺紋,頭髮也白了幾千根。好不容易平平安安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