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3 / 4)

小說:無人區 作者:匆匆

了。”難道我家的男人就一定要死?仁厚媳婦心裡咯噔一下,沒好氣地瞪她們一眼,心想,別張狂得太早了,誰家的男人做了鬼還說不一定哩。她把別人的話誤解成了對自己的詛咒,而當她夜裡做了個夢,夢見有一夥面目不清的男人回到圍子村,村前村後地轉了一圈又溘然逸去了時,就再也按捺不住了。她認定自己夢見的便是亡人的陰魂。陰魂來向親人告別,不吐姓名不露面孔,到底是誰家的男人?但一定不是仁厚,仁厚做人做鬼,回到圍子村就要進家門。她極力回想夢中的情形,斷定那些男人沒有一個走進她家的門。可隱隱約約又記得有一個人在她家門口站了一會。莫不是他想見她?圍子村的男人中間,想見她的除了仁厚還有誰?她越想越邪乎,越想越覺得那人的面孔真真切切就是仁厚的。她心慌意亂,坐臥不寧,找出一個布包裝滿了乾糧,拎起來就要上路,一想到自己是個女人,便又洩氣了。這樣重複了幾次之後,出走的決心終於壓倒了一切顧慮。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通地坑(7)

一個秋霜染白了農田村莊的黎明,料峭的寒風颳過天空,颳得她那顆為男人而跳的心高高地竄起!她來到了縣城,在那裡打聽了一番,知道每兩天有一趟班車開往唐古特大峽外,峽外有一片村落。她身上帶著家中僅有的七元錢,花五元五角錢買了張站票,顛顛簸簸來到峽外,鑽進人家的馬圈過了一夜,第二天便朝唐古特大峽走去。當她出現在古金場的積靈川時已是四天後的一箇中午了。

對沒有闖過金場的人來說,什麼時候古金場都是一片沉寂,似乎它永遠在酣睡之中。太陽滾過中天,滿天渾黃,滿眼迷離。陽光鋪下來,再鋪下來,永遠地鋪著。仁厚媳婦發現,和世界上所有地方的中午一樣,太陽是圓的,而且懸在頭頂,而且略略發燙。但她還是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似乎天上的陽光和地中的金光交相輝映著,把空氣變得有形有色有稜有角有味可嗅了,只要願意,一伸手就可以滿把攥住了質感堅硬的光波。她真的伸出了手,使勁攥了一下,指尖硌著手掌,有點痛,但她心裡很舒適,到底是古金場,連空氣都能硌手。她看到了幾個女人,以為她們也和自己一樣是來看望丈夫的(她忘了自己是來尋找而不是來看望的),精神上便寬鬆了許多。她想她們既然能夠安然無恙地呆下去,自己剛一踏進古金場時那種恐懼驚慌、孤立無援的感覺就顯得多餘了。遺憾的是,當她上前和她們搭話並打聽圍子人的去向時,她們異常冷淡,說根本沒有一個自稱是圍子人的淘金漢來找過她們。

“他們有自己的妹子。”她們把一間破爛不堪的土坯房指給她看。

“誰啊?”

“不知道,她不和我們來往。”

仁厚媳婦已經猜到了,八成是驢妹子住在那裡面。她過去,看門上掛著鎖,等了一會兒,便悵悵地轉身,漫無目的地朝前走去:“喂!古金場有幾萬人呢,你要去哪裡找?”一個女人衝她喊道。

她停住。

“讓她走吧。男人的去處只有水知道。喂!你順著河水朝下走,說不定就能碰到你要找的人。”另一個女人道。

她朝那邊看看,果然看到有一條河,河水清澈得如同一面鏡子,微瀾鼓盪著,玉色的浪花悄悄濺起,似乎有點害羞,有點不敢打擾人的膽怯。她感激地望望那女人,走近河邊洗了一把臉,這才和流水一起朝同一個方向邁步。她想圍子村要是有這樣一條河,就不愁旱年幹月不打糧了。有河就秀氣,就水靈,就會叫人不知疲倦,渾身永遠清爽。她覺得自己已經不累了,似乎她沒有趕長長的路,心裡也沒有裝沉沉的心事。她的男人就在前面不遠處,那片嫩生生綠汪汪的林子裡不是有男人的身影在晃動麼?她當然不知道那是圍子人的仇敵穀倉人。他們也不知道走來的是圍子村的女人,只是感到驚異:離開了積靈川,一個女人獨自在荒原上行走是很危險的。

“大概是剛來的。”穀倉哥哥對他的夥計們說。

她東看看西望望,臉上的每個部位都流露出興奮和好奇。穀倉哥哥衝她喊了一聲。她倏然止步。

“你去幹啥?不要命了?”穀倉哥哥問。

“我來找我的男人。”

“我們都是你男人。”有人浪笑著喊道。

“快回去,在積靈川等著。你男人就會去找你。”穀倉哥哥又道。

“大哥,我男人是圍子村的。圍子村的人在哪裡?”

樹林裡的人突然啞巴了,互相看看。圍子村的女人撞進了他們的淘金地,就等於一塊肥肉蹭在了餓獸呲出的利牙上。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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