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風淒雨厲,那艱難而行的瘦弱身影,是那麼令人心疼。
“小蝶……”他下意識動了動嘴,從喉嚨間發出嘶啞而輕微的呼聲。只是那聲音太小,被風雨聲掩蓋,便是他自己,都聽不清。
那道瘦弱的身影,在滂沱的大雨裡踩著泥濘,似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方才行了那麼一步。驀不然,她腳下滑了一下,身體倒了下去。
他心中一慌,身體中竟不知哪來的力氣,奮力撐了起來,大聲道:“小蝶!”
正從泥水中掙扎著站起的小蝶身體顫了顫,隨即望了過來,語調中帶著幾分激動和欣喜,道:“少爺,你醒了麼?”
隨後,她想到了什麼,撲了過來,扶著他的身體,急道:“你重傷未好,快快躺下。”
林晚風看著她沾滿泥水的髒亂而憔翠的容顏,心中無比酸澀,怕她再心疼,依言躺了下去。目光卻沒有離開她,聲調顫抖地道:“累了就歇著,咱不急。”
小蝶順了一下額前散亂的發,淺淺一笑,道:“和少爺呆在一起,雷美電也美,風美雨也美,小蝶不累呢,而且很開心。”
林晚風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少爺你好好歇著,別擔心,有我呢。我”小蝶故作豪氣,拍了拍胸脯。頓了一下,她轉頭望了一眼前方,回過頭來道:“小蝶再加把勁,前方肯定有棲身的地方。”
“別!”林晚風抓住了小蝶的手,蒼白而病態的臉上露出一縷微笑,道:“少爺我好累,你陪我歇歇罷。”
“就這裡嗎?”小蝶望了一眼漫天的風雨,遲疑道:“你身體重傷,要是再淋雨生病了怎麼辦?豈不雪上加霜?”
“沒事,少爺我還沒有那麼嬌弱。”
“那、那好罷。”小蝶遲疑了一下,終是答應。不過她還是怕他淋太多的雨,撐著身子擋在了他的上方。
雷聲轟鳴,風嘶雨唳。
甚難想像在這南荒的寒冬,竟有如此詭異的天氣。
慘白的閃電劃破蒼穹,剎時照亮南荒大地,映著風雨裡相伴的少男少女的身影。
風雖急,雨雖厲,卻不知道兩人再說些什麼,竟還有歡笑聲傳出。只是,在這極端的天氣下,那樣的幸福,又是何其的渺小和卑微。
以林晚風目前的身體狀況,終是承受不了這風雨。
“少爺,你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白?嘴唇也泛烏了,身體還在發抖?”
目光裡,小蝶淚眼迷濛、驚慌失措的容顏,漸漸的模糊,小蝶急惶的聲音也漸漸遠去,他實在撐不住了,緩緩的閉上了沉重的眼睛。
※※※有什麼東西總有刺激著他的眼皮,令他精神疲憊。
他猛然睜開了眼睛,一道光線撲入眸中。他立時又閉了起來,然後眼睛緩緩張開。他看了一眼上方,看到了白色的縵頂。手臂移動,欲掙起身來,陡不然摸到了什麼。
側頭看去,一個少女正身坐在床邊,頭趴上床上沉睡。或是被他動作驚醒,少女抬起了頭,半張著惺鬆的睡眼看了他一下,喜道:“醒啦?”
這個少女不是小蝶,而是見過一次的花月容。他不禁一怔,急道:“小蝶呢?”
花月容見他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問的就是小蝶,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怒道:“她死啦。”
林晚風聞言神情大變,慌亂撐起了身體,急道:“她怎麼死的?”
花月容見他模樣,心中更氣,大聲道:“受風淋雨,發了高燒,救治不急,就死了。”
“噗……”
一口血從少年口中噴了出來,染紅了對面的帳縵,隨後他身體又倒了下去。
花月容大驚失色,心中火氣頓時消失無蹤,急聲道:“我騙你的,我騙你的,她還好著呢,只是暫時離開了。”
林晚風失神的雙目立時有了光彩,他著急問道:“那她去哪兒了?”“她這倒沒有跟我說。”花月容說道,她見少年露出半信半疑神情,立即補充道:“她拜託我照顧你,之後就走了,走的時候很堅決,像是決心要做某一件事情。”
“這傻丫頭要去做什麼?”林晚風沉默了一會兒,方才道:“這是哪裡?”
花月容沒有理他,轉身從桌上端了一碗藥汁過來,舀起一小匙去喂他,但他將頭偏了過去,亦不理睬花月容。
“不喝就算了。”花月容脾氣大起,轉身又去將藥碗重重地放在了桌上,然後就坐在了桌邊生起了悶氣。
半晌後,她恨恨地端起了藥碗,重新來到床前,道:“這裡是小荒域骨地與天荒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