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晨蜷在病床上頭痛欲裂,沒一會兒,上官水水洗好不鏽鋼的保溫桶,甩了甩手上的水,葉晨聽到腳步聲,心下一喜,暗道是言藹霖折身回來,忙從被窩裡探出頭來,見來人是上官水水,眼神裡全是落寞和失落。
有時說不清是誰欠誰的,在感情的空間裡,很多時候都身不由己。
上官水水都靈透一人,見她那失望表情便已猜得□□不離十,她與葉晨,也是無話不說的關係,只直直道,“見是我來,就那麼失落呢?我是多不遭你待見,想見人家就去見唄,剛又把人罵得狗血淋頭的。”
葉晨身子骨懨懨的,睜著無神的眼睛瞪了瞪她,只嘆著氣道,“她吃東西了嗎?”
“喝水了,湯也喝了。”
葉晨點了點頭,卻無聲地落下淚來,水水忙坐到床沿,喟嘆道,“行了行了,別再難過,別再哭了,仔細這眼睛都要哭瞎了,現在倒越整越走林黛玉的風範了。”
葉晨仰躺在床上,窗外冬日暖陽,她的心卻一陣涼似一陣,她自是怕及了,也嚇狠了,被言藹霖在公墓陰冷刺骨的雪地裡躺那一幕給刺痛了,更是為她這麼些日子的相處,預謀這樣的行為卻未給她留下隻言片語給寒到了骨子裡,言藹霖是連準備都未曾準備的吧,昨日早晨她還親自送她回了她媽那邊,葉晨搖了搖頭,心裡難受得像被挖了個洞,裡面有萬千螞蟻在啃噬。
“脖子都哭溼了。”水水無奈地拿過紙巾給她擦,“醫生說她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這就好了,沒事了,別怕。”水水料她還在後怕中,拍了拍她的頭,這兩隻都像受了重傷的小貓讓人心憐。
葉晨點了點頭,她亦是知道的,只要言藹霖沒事,就一切都好了,也就這樣了吧,這麼些日子,她做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勞,她可以不顧她的過去,她也深知顧慕青在言藹霖心裡佔據了多大的位置,這一切都不要緊,她曾經那樣企盼過她和言藹霖的現在和未來,她做不了言藹霖心目中刻骨銘心的戀人,但她依然期望著能和言藹霖廝守終生的,甚至,連她自己也誤認為,她終於領悟到珍姨所說的愛,她愛她就夠了,什麼也都阻止不了,她自己也都這樣相信著,所以這段時間因為自己導致言藹霖受傷,她內疚,心疼,悉心照顧,把言藹霖捧在手裡也怕她摔了,含在嘴裡也怕化了的狀態,所以,就算言藹霖說她需要時間,她也覺得無所謂,就這樣,也挺好的,可她不知道的,卻是,自從顧慕青過世以後,言藹霖想要追隨她而去的念頭從來就沒有真正打消過,她一心要奔赴著那一場死亡而去,葉晨又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從來都沒有這樣洩氣過,從來都沒有這樣心灰意冷過,她心裡只暗想著,還是得先好好照顧言藹霖,讓她把身體養好再說吧,她和她,終究一直都那樣生分著,從來都只有自己的一廂情願和死皮賴臉。
言藹霖還需留院觀察幾天,而葉晨的感冒退燒藥也開了兩天的掛瓶,榮容定時來送飯,她懨懨的沒有什麼胃口,每次送她也是讓榮容送兩份,可也不知道言藹霖究竟有沒有進食,上官水水回去換了一身衣裳,又將膝上型電腦拿了過來,她最近接了一些活兒在做,自己手裡也有東西在寫,葉晨半躺在床上,情緒低落,看她也不怎麼願意講話,上官水水就坐在旁邊弄自己的東西,偶爾還得起身去隔壁病房看看言藹霖的狀況,醫生說這兩天最重要的還是得關心病人的情緒,說直白一點,是怕言藹霖一次不成又來一次嗎?只是她間隔一兩個小時過去的看看的時候,發現言藹霖和葉晨的狀態幾乎一模一樣,要麼坐直半邊身子半躺在床上什麼話也不說,要麼就側著身睡覺,水水不能篤定言藹霖現在的情緒是穩定狀態還是危險狀態,還是有些擔心,又不能24小時都守著她吧,表面上看,又覺得她已沒什麼了,所以那個膝上型電腦拿過來,她也不能專心致志地做事,就這樣苦悶地呆了一天後,到傍晚葉晨和言藹霖都吃過東西后,上官水水決定和這個要死不活的人聊一聊,這讓外人看了去,怕都要以為她是那個自殺的人了,她蓋上電腦,託著腮,“悶死了,和我說說話吧。”
葉晨躺了一天,早上輸過水,身子還是乏得很,但就那樣躺在床上,屁股也躺得有些疼了,她坐起來,靠在床頭,癟了癟嘴,“你說吧,我也悶。”她從來都沒有這樣悶,心裡這樣堵的時候,就算是知道她媽過世的真相那就是鋪天蓋地的心痛和難過,卻也不似現在這樣,她算是理解那段時間上官水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時候了吧,原來每個人,都會經歷這樣的狀況啊?
“我現在看起來很糟嗎?”葉晨垂頭喪氣地開口道。
上官水水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