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恆心頭一陣溫暖,微笑道:“不管到什麼時候,我都會記得盡淘巖的那段日子。”轉眼掃了一圈,訝異道:“真禪呢?”
真剛道:“他不知何故突然一個人衝下山去,咱們都沒能攔住。不過沒事兒,待會兒一定能追上他。”
楊恆自不知其中隱秘,也就放下心來,頷首道:“大家保重!”
真煩招招手道:“恭喜你認祖歸宗,咱們得去追隊伍,要不然落單了可不好玩兒。”說著與真剛等人御風疾起,追著雲巖宗的大隊去了。
楊恆卻被真煩的話說得心生茫然,忍不住回過頭來望向遠處的楊惟儼。只聽他正吩咐道:“我還要閉關五日,宮中事務就交由北楚和紅頤處置決斷。”
眾人躬身領命,楊惟儼轉身走向崑崙閣中,對佇立在一旁的次子楊南泰視若未見,更沒有向楊恆看上一眼,仿似權當這對父子並不存在。
說來也怪,楊恆打心底裡不願認這位祖父,可瞧見楊惟儼漠視他父子二人,又忍不住冒出怒氣,心道:“我爹爹為保滅照宮,浴血奮戰力挽狂瀾,幾乎丟了性命。他居然置若罔聞,故意將爹爹冷落一邊,恁的無情無意!”
楊南泰目視父親的背影消失在崑崙閣高大的殿門後,默然無語。
凌紅頤輕聲道:“南泰,老宮主沒說什麼,那就是默許你不必再回百丈崖幽禁。只是他的脾氣你也清楚,許多事都急不得。”
楊南泰緩緩頷首道:“我明白,畢竟我和他之間還有問題需要解決。”
那邊秦鶴仙也在向楊北楚低語道:“我要走了──”
一陣冗長的靜默後,楊北楚開口道:“你可以留下來。”
秦鶴仙朱唇翕張良久卻什麼話也沒能說出來,只是玉頰上有兩顆淚珠悄無聲息地滾落。
“你這句話,我等了十八年。”她的嗓音稍稍有點兒哽咽,唇角卻已綻開一絲嫵媚的微笑,“可我得去找真禪。”
“真禪?”楊北楚呆了呆,問道:“就是剛才那個手拿烏龍盾要殺我的小和尚?”
秦鶴仙點點頭,用春蔥般的纖指輕輕抹去臉上淚水,低聲道:“他是我們的兒子。”
“兒子?”楊北楚愣了半晌,訥訥道:“你……怎麼從來沒對我說起過?”
秦鶴仙殊不願將當年的想法告訴他,幽怨道:“自那晚走後,你有再見過我麼?”
楊北楚搖了搖頭。他天性風流,幾十年來有過肌膚之親的年輕女子多得連自己也數不清,有許多卻也早已忘了。
當年和秦鶴仙的交往,亦不過是見獵心喜,又知其是蓬萊劍派的“龍女”,玉潔冰清凜然不可褻瀆。是故一時興起,才下了不小的工夫追求引誘,最終如願以償。
兩人也曾如膠似漆地渡過了一段甜蜜時光,奈何不久楊北楚便故態復萌,撇下秦鶴仙。又過數月,即在華山腳下邂逅明曇,更是把這段露水姻緣拋諸九霄雲外。
若非今日秦鶴仙不顧一切的捨身相救,他幾乎已記不起這位曾與自己有過耳鬢廝磨,雙宿雙飛的蓬萊劍派掌門人來,更沒想到兩人竟還生下了一個兒子。
“你等一會兒,”他一陣地激動,猛下決心道:“我將這裡的事情交代一下,便陪你一起去找那孩子。”
“不用了,”秦鶴仙眸中露出喜慰光芒,望著楊北楚斷去的左臂,婉拒道:“你傷得那麼重,又有宮務纏身,哪裡走得開?”
楊北楚聞言冷靜下來,沉吟道:“好,找到孩子就帶他來見我。”
秦鶴仙含笑輕點螓首,心裡面卻對真禪是否願見生父毫無把握。
楊北楚笑了笑,又道:“你也不必再回蓬萊劍派了,依照你師門的規矩,身為龍女……”話剛說到一半,就被西門望的粗嗓門給打斷道:“小王八羔子,你要是不給我寶貝閨女兒一個交代,老子把你削成木樁!”
楊北楚一蹙眉,扭頭看到西門望氣勢洶洶揪著司馬陽的衣襟將他從地上提起,兀自喝問道:“說,你究竟打算怎麼辦?”
司馬陽料西門望也不敢拿自己如何,更況且周圍都是滅照宮的高手,怕他何來?把臉往上一揚,一個勁兒的冷笑不語。
西門美人急道:“爹,你幹什麼,快把陽哥放下來!”
西門望惱道:“不成,老子就你這麼一個寶貝閨女兒,可不能讓人糟踐了!”
這一鬧頓時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楊北楚冷哼道:“西門望,放下司馬陽。”
西門望也知這般鬧下去絕沒好果子,可為了女兒將來的幸福,把心一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