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字更適合裡面的小女人了:
“春景則霧鎖煙籠,長煙引素,水如藍染,山色漸清。。。。。。”
這個小女人簡直就像從江南霧鎖煙籠裡走出來的,那麼澄澈,清明,美麗。脫了外面的大羽絨服,裡面穿著一件淺灰色羊絨過膝裙,下面白色的靴子,很是單薄,卻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顯得頗有些風姿楚楚。
長髮隨意挽了一個髮髻在腦後,別了一支景泰藍的簪子,垂下明藍色流蘇,有幾分古意,卻和她的氣質奇異的相配。輕緩的講解著什麼,臉上帶著柔和的笑意,和剛才打電話時判若兩人。
剛才沒聽見她說什麼,可她的神色尖銳凜冽,方振東覺得,她還是眉眼舒展更好看。
如此的注視,即便隔著厚厚的玻璃窗,寒引素依然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而且方振東坐在哪裡,是那麼不容忽視,即便是柔軟的沙發,他也坐姿筆直一絲不苟,軍帽脫下放在手邊,手平放在膝上,姿勢嚴謹的,彷彿在開軍事會議。
而他的目光卻盯著自己,寒引素疑惑是不是自己衣服哪裡穿的不對了,讓他這樣盯著她看,無數次低頭審視自己的穿著,應該算得體吧!
這個繪畫班的老師,她已經幹了一年多,當初和鄭偉結婚,鄭偉家的條件也不是太好,交了首付,買了現在的小兩室,每個月需要還的房貸,依然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鄭偉在交通部工作,資歷尚淺,且沒什麼背景,雖公務員聽著好聽,實在的工資並不多,偏應酬很多。
鄭偉又好面子,不知道拒絕,打腫臉充胖子,往往兩人入不敷出,有一段時間,過得相當拮据。
後來是她美院的老師,給她介紹了這個藝術班的工作,說起來,老師一直對她頗為照顧,當初畢業的時候,就勸她去外國深造幾年,專心畫畫,以後說不定能有更大發展。
當時的她,根本沒想過這些,說到底,她骨子裡就是個小女人,她就想過她平常的小日子,有家,有丈夫,以後有孩子,合合美美的。
事業她沒想過,當初考美院,也是因為喜歡畫畫,並沒有真想成為什麼偉大的畫家,老師曾經非常遺憾,後來就給她介紹了這個藝術中心的活,大概是怕她真放下畫筆,成了一個庸碌的美術老師。
鈴聲響起,寒引素下課,等家長們都進來幫著孩子們收拾畫具的時候,傳達了一下市裡要舉辦少兒繪畫大賽的要求,以及報名方式。
其實寒引素覺得,畫畫就是憑著興趣才好,參加各種名目的比賽,一點意義沒有,可家長們往往不是這麼想,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大約是現在父母的通病,如果是她的孩子。。。。。。寒引素禁不住心裡一陣疼。
4、第四回
孩子是她心心念念盼了兩年的,她無數次想過,孩子的樣子像誰,孩子開口軟軟的聲音喊她媽媽時候的幸福,她該怎麼教育她的孩子,讓她的孩子怎樣快樂無憂的長大
有時候她和慕楓說起這些;都會遭白眼,說她走火入魔了,所以;可以想象她打掉肚子裡孩子時的難過,那種難過毀天滅地,幾乎令她崩潰。
躺在三腳架的手術床上,她哭得天昏地暗,給她做手術的大夫,好幾次確認她是不是真要做掉孩子,她點著頭,眼淚卻止不住落下來,侵溼了眼角,落在白色的床單上,那種疼剜心徹骨,不是身體上的痛,而是那種生生的骨肉分離。
她覺得非常抱歉,她沒有守護好自己的孩子,可是這個孩子她不能要,她不想和那個齷齪的男人,再有一絲一毫的牽扯。
骨子裡,寒引素是決絕的,直到簽字離婚的那一刻,她也沒告訴鄭偉,她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
鄭偉當時氣急敗壞的威脅她:
“如果離婚,她一分錢也得不到,房子也是鄭偉父親的名字,她想要也沒門”
直到那一刻,寒引素才真正認識到,她嫁了兩年的男人是個什麼貨色,她一心為了家,可是他一開始就防著她了,或者說,他們一家子一開始就以為她是為了房子或者戶口。他們僅有的這些東西,看的金貴,殊不知這些在她眼裡一文不值。
寒引素收拾好畫具,見教室裡的學生已經走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只有衛峰那邊看著有點手忙腳亂,顯然那個當人家舅舅的不夠稱職,站在一邊,盯著外甥收拾,一點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小峰終於知道讓舅舅跟著他來的壞處了,平常保姆和外婆早就幫著他收拾好了,可舅舅就在旁邊站著,他滿含渴望的看了舅舅一眼,就是不敢開口讓他幫忙,只能